江陵城仍在曹仁手中與周瑜苦苦相持。
劉備的目光,卻已投向了相對空虛的荊南四郡——武陵、長沙、桂陽、零陵。
這是諸葛亮“隆中對”中“跨有荊益”的關鍵一步,也是劉備擺脫寄人籬下、真正擁有根基的絕佳良機!
關羽、張飛兩路大軍憑借赤壁餘威和劉備“皇叔”的名分,以摧枯拉朽之勢橫掃荊南。
抵抗微弱,大多郡縣長吏望風歸降。
然而,表麵的歸順之下,是暗流洶湧的隱患:地方豪強擁兵自重,山越蠻族嘯聚山林,潰散的曹軍散兵遊勇與本地匪徒沆瀣一氣,劫掠鄉裡,民不聊生。
打江山易,坐江山難。
如何將這片飽經戰火、勢力盤根錯節的土地真正消化,納入劉備集團的掌控,才是真正的考驗。
陳到被賦予了新的使命——隨同諸葛亮坐鎮新歸附的零陵郡,負責整編降兵、肅清匪患、安撫地方、恢複秩序。
陳到的身份已不僅僅是親衛統領,更被賦予了部分郡尉的職責。
這是一個更大的舞台,也是諸葛亮對他能力的深度測試。
零陵郡治,泉陵城。
城牆殘破,街道冷清,店鋪大多關閉。
偶爾有士兵巡邏走過,也帶著一絲勝利者的疏離和對本地百姓警惕的目光。
郡府大堂內,堆積著如山般的卷宗——戶籍、田畝、稅賦、訟獄……一片混亂。
諸葛亮坐鎮中樞,羽扇輕搖,處理著千頭萬緒的政務。
他需要一位能獨當一麵的乾將,去啃那些最硬的骨頭。
“叔至,”
諸葛亮的目光落在肅立一旁的陳到身上,
“零陵初定,然地方不靖。
西有蒼梧山越屢屢下山襲擾,東有潰兵與豪強勾結,劫掠商道。
郡兵羸弱,不堪用。整肅地方,安靖百姓,重任在汝。”
“末將領命!”
陳到抱拳,心中了然。
練兵、剿匪、安民——這正是他數月來在親衛營實踐並不斷完善的“白毦兵”理念,向更廣闊領域延伸的機會!
上岸第一刀,先整軍!
接收的零陵郡兵,堪稱烏合之眾。
老弱病殘充斥,裝備破爛,士氣低落,軍官多是地方豪強的親信子弟,驕橫跋扈,吃空餉喝兵血是常態。
陳到沒有廢話。
他以劉備牙門將、兼領零陵郡尉的身份,手持諸葛亮手令,在郡守的“配合”下,雷厲風行徹底核查兵員名冊!
點卯不到者,開革!
冒名頂替者,嚴懲!
清退老弱殘兵,發放微薄遣散費。
對能力低下、貪墨成性的軍官,無論其背後是哪家豪強,一律革職!
空缺職位,優先從自己帶來的、經過赤壁和南郡血戰考驗的親衛營老兵中選拔任命!
牛二因功升任軍侯,統領一部新兵。
將親衛營那套鐵血紀律直接移植過來!
頒布《零陵郡兵新律十八條》,核心就一條:令行禁止,秋毫無犯!凡劫掠民財、奸淫婦女、欺壓百姓者,殺無赦!
陳到親自監刑,當眾斬了三個頂風作案、以為有豪強撐腰的兵痞!
血淋淋的人頭掛在轅門三天,震懾了整個郡兵係統!
隊列、體能、基礎戰陣操演,強度參照親衛營標準!
陳到親自督導,王平負責執行。
每日校場吼聲震天,哀嚎遍野。
郡兵們從最初的怨聲載道,到被練得麻木,再到身體漸漸強壯、動作開始整齊,一種被強行注入的紀律性和服從性,開始在這支爛透的隊伍中生根。
部隊訓練好了,那下一步,就是剿匪!
零陵東部,洮水河穀。
一股以原曹軍潰兵小頭目“黑山鷂”為首,裹挾了數百山賊和流民的匪幫,盤踞險要,打家劫舍,阻斷商路,氣焰囂張。
地方豪強與之或有勾結,或懾其凶悍,敢怒不敢言。
陳到沒有調動大軍圍剿。
他深知,對付這種熟悉地形、來去如風的匪幫,大軍進剿如同拳頭打跳蚤,勞民傷財,效果甚微。
派出最精銳的斥候隊,化妝潛入匪區,摸清“黑山鷂”的老巢位置、活動規律、哨卡布置。
重金收買線人。
陳到親自率領五十名親衛營老兵和三十名選拔出的最強悍新兵,組成突擊隊。
攜帶強弩、短兵、鉤索、火油罐既簡易燃燒彈。
深夜,由熟悉小路的向導帶領,攀越險峻山崖,如同鬼魅般直插匪巢核心!
不宣而戰!
弩箭精準狙殺哨卡!
突擊隊如同尖刀,直撲“黑山鷂”居住的木樓!
牛二一馬當先,用大斧劈開木門!
陳到突入室內,環首刀寒光一閃,將正在飲酒作樂的“黑山鷂”當場格殺!
同時,外圍小隊四處縱火,製造混亂!
擒殺匪首後,陳到並不戀戰,命人高喊:“匪首伏誅!降者免死!脅從不問!”
同時突擊隊迅速占據要點,用強弩壓製試圖反撲的頑匪。
失去頭目又遭突襲的匪眾瞬間大亂,大部分跪地投降,少數頑抗者被迅速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