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漢章武三年,秋。
漢中,定軍山以北,赤崖壁。
淒厲的牛角號聲撕裂了山穀的寧靜,取而代之的是滾雷般的馬蹄聲和震天的喊殺!
煙塵衝天而起,如同黃龍般撲向蜀軍依山勢修建的營壘!
“魏狗來了!是張合的旗號!”
了望塔上的蜀軍哨兵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箭矢如同飛蝗般從山下傾瀉而來,釘在木柵和盾牌上,咄咄作響。
“弩手!三輪齊射!壓製山道!”
“滾木礌石!給老子往下砸!”
“長槍手頂住柵欄!一步不許退!”
鎮北將軍魏延的怒吼在營壘中回蕩,他如同磐石般立於第一線,手中長刀揮舞,格開射來的冷箭,指揮若定。
蜀軍士卒雖驚不亂,依令死戰,弓弩的嘶鳴、巨石滾落的轟響、雙方士卒短兵相接的慘嚎,瞬間將這片曾經見證過夏侯淵隕落的山穀變成了新的煉獄。
幾乎在同一時間,位於漢水之畔、連接漢中與荊州要衝的上庸城,也陷入了烽火之中!
曹魏大將曹真親提數萬精銳,猛攻城池!
巨大的攻城錘撞擊著並不算特彆堅固的城門,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聲。
雲梯如同附骨之疽般搭上城頭,悍勇的魏軍甲士蟻附而上!
“放火箭!燒他的雲梯!”
“金汁!倒金汁!”
“把他們砸下去!”守將劉封臉色鐵青,親冒矢石,在城頭奔走呼喊,組織抵抗。
城上箭如雨下,滾油、檑木、石塊如同死神般收割著生命,但魏軍攻勢如同潮水,一波接著一波,仿佛無窮無儘!
數日後,緊急軍報以八百裡加急的速度,一路衝入成都,直抵未央宮!
“報——!漢中急報!魏將張合率軍三萬,猛攻赤崖壁!魏延將軍正率部死守,請求援軍!”
“報——!上庸急報!魏大將曹真親提五萬大軍圍攻上庸!劉封將軍告急!城防危殆!”
兩份染血的軍報,如同兩塊巨石,狠狠砸在宣政殿的金磚之上,也砸在每一個蜀漢臣工的心頭!
剛剛因斬殺魏使而激發的昂揚鬥誌,瞬間被現實的危機蒙上了一層陰影。
“曹丕小兒!安敢如此!”
張飛再次勃然大怒,出列咆哮,“大哥!給俺三萬兵馬!俺去剁了張合那廝的狗頭!”
“陛下!”趙雲沉穩出聲,“張合、曹真同時來犯,兵力不下八萬,此非尋常擾邊,乃曹丕蓄謀已久之大舉進犯!意在牽製我主力,使我無法東顧,甚至欲趁我新立,奪我漢中、上庸門戶!必須即刻發兵救援!”
“救援自是必然。”諸葛亮羽扇輕搖,眉頭微鎖,目光卻銳利如常,“然,如何救,救何處,需仔細斟酌。
漢中魏文長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短期內應無大礙。上庸城小,劉封兵力薄弱,直麵曹真主力,更為危急。
且上庸若失,則荊州與我蜀中聯係將被徹底切斷,東出之路亦受梗阻。”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禦座。
劉備麵色沉凝,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片刻後,他猛地抬頭,目光如電:“雲長。”
“臣在!”關羽踏前一步。
“命你率兩萬精兵,即刻馳援上庸!務必擊退曹真,保住上庸!”
“臣領旨!”關羽毫不遲疑,雖然右臂未複,但統兵之能仍在。
“翼德。”
“俺在!”
“命你率一萬五千兵馬,增援漢中,受魏延節製,合力擊破張合!”
“諾!看俺不捅他個透心涼!”張飛摩拳擦掌。
“子龍。”
“臣在。”
“總督後方糧草輜重調度,確保兩路大軍供給無虞!”
“遵旨!”
戰略迅速定下,大軍即將開拔。
就在此時,陳到踏前一步:“陛下,丞相!魏賊此番大舉進犯,其意在試探、牽製,亦想掂量我新朝之斤兩。
若隻是被動防禦擊退,不足以震懾曹丕,其日後必反複騷擾,令我疲於奔命!”
劉備看向他:“叔至有何想法?”
“臣請命,率白毦‘血刃’、‘影刺’二營,不下萬人,即刻北上!”
陳到聲音冷冽,“魏延、張飛將軍正麵迎擊張合,臣則繞行米倉道,穿插至張合軍側後!與其被動退敵,不如…借此良機,重創甚至全殲張合這一路魏軍!打疼曹丕!讓他不敢再輕易西顧!”
諸葛亮眼中精光一閃:“穿插敵後,風險極大!若張合有所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