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的決斷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整個蜀漢帝國掀起了巨大的波瀾。
戰爭的機器,在“有限懲戒,奪回要地”的戰略方針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和精準,轟然啟動!
長江上遊,永安郡白帝城)。
這座扼守三峽西口的重鎮,徹底變成了一座巨大的兵營和後勤樞紐。
日夜不息!
江麵上,新造的戰船、征調的民船,如同遷徙的魚群,絡繹不絕地駛來,卸下堆積如山的糧袋、成捆的箭矢、寒光閃閃的刀槍甲胄。
碼頭被拓寬了數倍,民夫號子聲、軍官的嗬斥聲、騾馬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空氣中彌漫著江水腥氣、糧食黴味和金屬鐵鏽的混合氣息。
岸上,新建的倉廩如同雨後春筍般拔地而起,一直延伸到遠處的山腳下。
蜀中平原產出的糧米,漢中冶煉的鋼鐵,南中采集的藥材,被無數車輛、牲畜、人力,源源不斷地輸送至此。
丞相府長史李嚴坐鎮於此,臉色肅穆,不停地核對著堆積如山的文書,調度著這龐大而複雜的後勤洪流,確保每一粒米、每一支箭都能在正確的時間抵達正確的位置。
而在永安城外,更加險峻的山穀和江畔,則是另一番景象。
白毦兵大本營,“礪鋒營”已進入一種近乎瘋狂的臨戰狀態。
普通的隊列操演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極具針對性的地獄式訓練。
山地攻堅營:士卒們背負著遠超常規的負重,在陡峭的崖壁上徒手攀爬,利用改良後的“攀雲索”和鋼爪,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搶占一個個模擬的“吳軍”隘口。
弩手們在晃動的繩索和崎嶇的岩石間練習精準射擊,目標是百步外懸掛的、僅有碗口大小的移動靶心。
水網滲透營:士卒們潛伏在冰冷刺骨的溪流和泥沼之中,練習用蘆葦管呼吸,無聲潛泳,破壞水下障礙,突襲模擬的“吳軍”巡邏船。
他們的訓練場,是複製的複雜水網地形,暗流、漩渦、陷阱遍布。
城池突擊營:針對夷陵、秭歸可能的巷戰和堡壘攻堅,士卒們三人一組,練習如何用炸藥簡陋的黑火藥裝置)、巨斧和盾牌配合,快速爆破或突入模擬的街壘和城門洞。
煙霧彈、毒煙等非常規手段也被納入演練。
陳到如同不知疲倦的鐵人,巡視著每一處訓練場。
他的要求簡單而殘酷:“練!往死裡練!這裡多流一滴汗,戰場上就能少流一桶血!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變成吳狗的噩夢!”
中軍大帳內,氣氛卻並非隻有熱血。
“翼德將軍!”
陳到指著鋪在案幾上的精細沙盤,上麵清晰地標注著夷陵周邊山川河流以及預估的吳軍布防點。
“陸遜非庸才。其必然依托地勢,層層設防,誘我深入。我軍初戰,務必求穩!”
他手指點向一處名為‘猇亭’的穀地:“此處乃通往夷陵要道,地勢相對開闊,利於我軍展開,但兩翼山嶺必有吳軍伏兵!”
“前鋒至此,萬不可貪功冒進,必須立刻搶占兩側製高點,鞏固陣地,等待中軍主力!”
他又指向幾處江灣:“水軍行動,必須與步軍協同!依情報,吳軍在此處可能設有暗樁和水底攔索,我已命‘夜梟’營設法清除,但大軍行進,仍需謹慎,以防偷襲!”
張飛瞪著銅鈴大眼,盯著沙盤,雖然戰意高昂,但在陳到清晰冷靜的分析和確鑿的情報麵前,也不得不壓下那股子橫衝直撞的衝動。
他咕噥道:“俺曉得!又不是第一次上陣!猇亭是吧?俺先派三隊人馬,左右山中掃一遍,再把穀口給他堵死!”
“不僅如此,”陳到補充道,語氣嚴肅,“軍紀!尤其是對待沿途村落、俘獲的吳軍士卒!我軍乃王師複仇,非流寇劫掠!”
“凡有劫掠民財、濫殺降卒者,無論官職,立斬不赦!此事,關乎我軍能否在當地立足,能否瓦解吳軍抵抗意誌!請將軍務必約束麾下!”
張飛皺了皺眉,他性子雖暴,但也深知利害,尤其是經曆了範強張達之事後,對軍紀有了更深的認識。
他重重點頭:“放心!哪個兔崽子敢犯事,不用你動手,俺老張先剁了他!”
這樣的溝通,在大軍開拔前的日子裡,幾乎每日都在進行。
陳到不厭其煩地將白毦兵偵察到的細節、分析出的風險、以及基於新式戰法的戰術建議,與張飛及其麾下將領反複推演、磨合。
他不再是單純的特種部隊指揮官,而是努力將白毦的“牙齒”與主力大軍的“鐵拳”無縫銜接起來。
力求將這第一擊,打成一場融合了精準情報、特種破襲和正麵強攻的現代化立體攻勢。
長江的波濤聲,混合著軍營的操練聲、工匠的鍛造聲、將領的爭論聲,彙聚成一曲雄渾而肅殺的戰歌。
劍,已出鞘;箭,已在弦。
目標,直指那決定蜀漢未來命運的峽江門戶!
喜歡蜀漢:從劉備腳臭開始請大家收藏:()蜀漢:從劉備腳臭開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