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遜一襲青衫,並未頂盔貫甲,平靜地立於城樓之上,遠眺著蜀軍那井然有序、殺氣森嚴的連營。
他臉上看不出絲毫猇亭失利的沮喪,反而有一種異樣的冷靜。
“大都督,蜀軍營寨布置得極為刁鑽,防火、防襲,斥候遠布,難以靠近。”副將有些憂心忡忡。
“無妨。”陸遜淡淡開口,仿佛早已料到,“劉備、諸葛亮汲取教訓了。此乃堂堂正正之師,欲以勢壓人。”
他轉過身,目光掃過城下正在嚴格執行“堅壁清野”命令的吳軍士兵——他們將城外所有可能被蜀軍利用的房屋、樹木儘數拆除焚毀,水井投毒,將百姓遷入城中或送往江南。
“彼欲結硬寨,打呆仗?正好。”
陸遜嘴角甚至泛起一絲冷峭的弧度,“夷陵城內存糧,足支一年。城外營壘,皆已加固。長江水道,仍在我手,江東援兵物資可源源而至。”
他的聲音陡然轉厲:“傳令各軍!嚴守營壘,不得出戰!有敢擅言出擊者,斬!有驚慌失措、動搖軍心者,斬!”
“劉備遠來,利在速戰。我偏不戰!看其數十萬大軍,日耗千金,能在這夷陵城下,撐到幾時!待其師老兵疲,糧草不濟,便是你我反擊之時!”
命令迅速傳遍夷陵及江南吳軍各營。
吳軍士卒見主帥如此鎮定,又憑借堅城大江,士氣漸漸穩定下來。
整個夷陵防線,如同蜷縮起身體、亮出尖刺的鋼鐵刺蝟,散發出一種沉穩而危險的氣息。
數日後,蜀軍試探性的進攻開始了。
張飛派出一支精兵,猛攻夷陵西北角一處營壘。
蜀軍士卒悍勇,攻勢如潮。然而吳軍據寨死守,箭矢擂石如同雨下,更有從城頭射下的床弩巨箭進行遠程支援。
蜀軍猛攻半日,死傷數百,卻未能撼動營壘分毫,隻得悻悻退去。
又幾日,陳到嘗試派遣白毦小隊,夜間泅渡偷襲南岸吳軍一處水寨。
然而吳軍戒備極其森嚴,水下暗樁林立,巡邏船燈火通明,白毦兵剛一靠近便被發現,遭遇強弩攻擊,無功而返,還折損了數名好手。
戰局,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僵持。
蜀軍雖兵臨城下,氣勢洶洶,卻仿佛一拳打在了厚重的棉花上,無處著力。
吳軍則龜縮不出,任憑蜀軍如何罵陣挑釁,隻是堅守不出,偶爾用冷箭和投石機進行還擊。
張飛的大帳內,氣氛又開始有些壓抑。
“娘的!這仗打得憋屈!”張飛煩躁地踱步,“攻又攻不下,耗又耗不起!江東的糧船天天在江上晃悠!陸遜那小子是鐵了心當縮頭烏龜了!”
陳到凝視著沙盤上敵我態勢,眉頭緊鎖:“陸遜深得‘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之要旨。我軍銳氣,正在被時間消磨。必須想辦法,打破僵局。”
他手指點向江南吳軍營壘:“或許…關鍵不在夷陵孤城,而在江南。若能切斷其江上補給,或擊潰江南之軍,則夷陵不攻自亂。”
“江南?”張飛瞪眼,“江麵全是吳狗的戰船!咱們那點水軍,夠乾啥?”
“正麵水戰自然不行。”陳到眼中閃爍著思索的光芒,“但白毦或可再行險招。隻是…需周密計劃,且需等待時機。”
就在蜀吳兩軍主力於夷陵城下陷入僵持之際,誰也沒有注意到,或者說,無力去顧及,一支規模不大的曹魏輕騎,正如同幽靈般,悄然出現在漢中與上庸方向的邊境線上,小心翼翼地試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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