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信使還未出發,一騎來自成都方向的快馬竟先一步趕到!馬上騎士呈上的,正是諸葛亮的回信!似乎這位遠在成都的丞相,早已預料到前線的將領們會麵臨何等困境。
信的內容極其簡短:“飛、到將軍:亮在成都,日夜推演戰局。可是欲以正合,以奇勝?可是欲明攻定軍,暗襲祁山?
若果如此,亮曰:善!大善!叔至此計,正合圍魏救趙之妙!真乃漢室之福將也!放膽為之!亮在成都,必竭儘全力,為爾等籌措糧草,疏通後路,並廣布疑兵,助爾聲勢!漢中存亡,儘付二位將軍矣!珍重!”
“哈哈哈!天意!天意啊!”張飛看完,激動得仰天大笑,笑聲中卻帶著一絲悲壯,“孔明與俺們,想到一塊去了!叔至,這是天要你成功!”
陳到接過書信,看著上麵諸葛亮那熟悉的筆跡和毫無保留的信任與支持,胸膛劇烈起伏,重重抱拳:“必不負丞相所托!不負三將軍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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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略既定,再無猶豫!
張飛立刻行動起來,他率領主力大軍,故意拔營起寨,製造出巨大的動靜,旌旗招展,鼓號喧天,浩浩蕩蕩地朝著褒斜道方向開進,擺出一副要不惜一切代價、正麵強攻定軍山的架勢!
而陳到,則迅速集結了所有白毦兵,約三千人,又從軍中挑選了最悍不畏死、最擅長山地行軍的兩千輕騎銳卒。
他們卸下了所有標識性的旗幟和衣甲,換上了便於偽裝的深色衣物,攜帶了儘可能多的火油、硫磺、硝石等引火之物,以及十日的乾糧和雙倍弩箭。
臨行前,張飛將自己的一壺好酒塞給陳到,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兄弟…活著回來!俺在定軍山下等你捷報!”
陳到接過酒壺,猛灌一口,烈酒如火線般燒入喉中。
他將酒壺擲還張飛,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三將軍,備好慶功酒!待祁山火起,便是你我並肩殺賊之時!”
說罷,再不回頭,手中長槍向前一指:“白毦兵!出發!”
五千死士,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脫離了主力大隊,借著夜幕的掩護,一頭紮進了西北方向那黑暗、險峻、充滿了未知危險的秦嶺山脈之中,向著那條傳說中的廢棄古道——陳倉道,義無反顧地潛行而去。
張飛目送著那支小小的隊伍消失在崇山峻嶺之中,猛地一抹臉,將所有的擔憂和情緒壓下,環眼中隻剩下暴戾的戰意,丈八蛇矛直指定軍山方向:“兒郎們!吹號!擂鼓!給老子把動靜鬨到最大!讓曹真那廝知道,他張爺爺來了!”
與此同時,成都丞相府。
諸葛亮收到前線回報,確認了陳到的奇襲計劃已然執行。
他立刻走到巨大的輿圖前,目光深邃。
“傳令:讓趙雲將軍在夷陵,加大攻勢,作出欲東出的姿態,牽製江東。”
“傳令:讓李嚴加速向漢中輸送物資,哪怕隻有一車一卒,也要讓曹真以為我援軍源源不斷。”
“傳令:在米倉道、金牛道多設旌旗,廣布疑兵,作出大軍調動之勢。”
“再派細作,潛入隴右,散播謠言,就說…就說西涼馬家,欲趁曹真大軍在外,起兵複仇!”
一道道命令發出,一張無形的大網開始撒向曹真,從四麵八方給他施加壓力,迷惑他的判斷,為那支深入敵後的孤軍,創造那渺茫而又至關重要的一線生機。
“叔至…子龍…翼德…”諸葛亮搖動羽扇,望向北方,喃喃自語,“亮能做的,隻有這些了。接下來的…看天意,更看你們的了!”
奇襲祁山的豪賭,已然開始。
五千孤軍,正踏著韓信當年的足跡,走向那足以燃燒整個漢中戰場的巨大糧倉。
他們的命運,將直接決定漢中的歸屬,乃至蜀漢的國運。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能否複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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