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中,沔陽大營。
相較於陳倉前線的肅殺,此地的氣氛多了幾分凝重後的決然。
中軍大帳內,將星雲集。
諸葛亮立於巨大的隴西地圖前,羽扇不再輕搖,而是穩穩握在手中,目光掃過帳中每一位將領。
陳到、魏延、趙雲、王平、吳懿、高翔……眾人的臉上帶著征戰的風霜,更帶著對當前困局的思索。
“諸位,”諸葛亮的聲音清朗,打破了帳中的沉寂,“司馬懿坐鎮長安,深溝高壘,堅壁清野,意圖已然明了。”
他的羽扇指向地圖上代表魏軍防線的那些密集標記。
“他欲效仿當年對峙祁山之法,憑借關中地利與雄厚根基,耗我糧秣,疲我師旅,待我糧儘自退,再行追擊。”
魏延冷哼一聲,抱拳出列:“丞相!司馬懿老兒做縮頭烏龜,我等豈能遂他心意?末將願領精兵,繞過郿城,直撲長安!看他出不出戰!”
諸葛亮微微搖頭:“文長勇略可嘉。然司馬懿非曹真,長安更非陳倉。其防線嚴密,兵力雄厚,貿然深入,若其依舊堅守,斷我歸路,則危矣。”
他目光轉向陳到:“叔至,你與司馬懿在陳倉交過手,以為此人用兵如何?”
陳到沉聲道:“回丞相,司馬懿用兵,穩如磐石,狠如毒蛇。其眼光毒辣,一眼便看穿我軍遠征,利在速戰之短。故而選擇最穩妥,也最難破解的消耗之策。其堅壁清野,更是決絕,意在從根本上瓦解我軍持續作戰之能。”
諸葛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叔至所言,切中要害。司馬懿確是勁敵,他這一手,若在往日,確能令我軍進退維穀。”
他話鋒一轉,羽扇重新輕搖起來,語氣中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篤定。
“然,今時不同往日!”
他的羽扇在地圖上隴西三郡——南安、天水、安定的位置重重一點。
“司馬懿欲耗我?我便與他耗上一耗!”
眾將精神一振,目光齊刷刷聚焦在諸葛亮身上。
“其一,糧草轉運!”諸葛亮聲音提高,“昔日北伐,糧道漫長,轉運維艱,確為掣肘。然如今,我軍已有‘木牛流馬’!”
他看向負責後勤的參軍蔣琬。
“公琰蔣琬字),木牛流馬於褒斜、儻駱諸道試用,效果如何?”
蔣琬出列,臉上帶著振奮之色:“回丞相,木牛流馬運轉靈便,載重量大,極善山地小道,且省人力大半!以往需民夫數萬,如今隻需萬餘輔兵,便可保障前線大軍數月之需!此真乃國之神器!”
帳中響起一陣低低的驚歎和議論聲。
魏延瞪大了眼睛:“丞相,此言當真?那玩意真如此好用?”
諸葛亮微笑頷首:“此乃將作院與叔至協力所成,經多次改進,已堪大用。有此物在,我軍糧道壓力,大為緩解!”
他目光再次掃向隴西三郡。
“其二,便是這新附之地!司馬懿堅壁清野,將邊緣百姓內遷,焚毀田舍,看似狠辣,卻也暴露其力有未逮,無法完全控製隴西廣袤之地!”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幾個區域。
“南安、天水、安定,此三郡雖經戰亂,但土地肥沃,水源充足,且仍有大量心向漢室之民未曾內遷!司馬懿遷走的,多是靠近前線或大城之民。我等為何不能於此,行屯田之策,以戰養戰?”
“屯田?”趙雲撫須沉吟,“丞相之意,是讓我軍於此地耕種,自給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