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防線的烽火台上,袁崇煥手中的千裡鏡映出遠處後金大營的滾滾濃煙。
六月的驕陽將城牆烤得發燙,守軍們的嘴唇乾裂出血,卻仍緊握著手中的刀槍。
滿桂渾身是血衝上城樓,左臂還插著半截箭矢來。
“督師,東門告急!建奴的楯車已經抵近壕溝,弟兄們頂不住了!”
袁崇煥猛地轉身,鎧甲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調三號炮台的紅夷大炮!裝鏈彈,瞄準楯車後方的雲梯隊!”
“轟!”
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特製的鏈彈旋轉著撕裂空氣,將皇太極親率的鑲黃旗精銳攔腰截斷。
但更多的後金士兵如潮水般湧來,他們踩著同伴的殘肢斷臂,將雲梯重重架在城牆上。
“殺!”祖大壽率領三百死士在城垛間來回衝殺,長刀卷刃了就掄起牆磚砸向敵群。
一個身披重甲的建奴巴牙喇剛冒頭,就被他一腳踹下城牆,慘叫著砸翻了三架雲梯。
廣元縣·張家莊子
張行站在新搭建的粥棚前,望著眼前黑壓壓的災民,三個月來,四川大旱愈演愈烈,每日來領粥的災民已從最初的百餘人激增至上千人。
“排隊!都排隊!領了粥的,願意跟著張家少爺做事的,去西邊登記,有力氣的跟著我練把式。”
李鐵柱帶著三十名護莊隊維持秩序,腰間新配的腰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人群中有個精瘦漢子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肋骨尋林的胸膛,突然高喊:“張少爺,俺們不要粥!橫豎都是餓死,不如跟著您乾大事!”
“對!乾大事!”數百青壯齊聲呐喊,聲浪震得粥棚簌簌落灰。
張行抬手示意安靜:“要跟我乾的,先去李鐵柱那兒試手,能開五鬥弓的,每月二兩銀子,會使刀槍的,再加一兩!若是識字的,再加五錢!”
人群頓時沸騰起來。
勝文拿著賬本湊近低語:“少爺,這已經招了兩百多人了,再招後續糧食可要捉襟見肘了。”
“糧食的問題我來想辦法,澳門那邊的新式農具到了嗎?”
“昨日剛到三十支,已經分給家丁試用了,但澳門來的佛郎機商人心太黑了,要價太高,一門火炮要五百兩,還是最小的炮。
另外家裡現銀不多了,因為大旱,糕點和酒樓生意都暫時停了,除了書坊,沒有彆的收入了。”
“還差多少?”張行盯著賬本,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滑動。
“四門火炮加炮彈,佛郎機人要現銀三千兩,咱們隻能湊出兩千七百兩,趙縣令那邊,這個月的孝敬還欠著三百兩。”
張行合上賬本,目光轉向牆上地圖,猶豫片刻道:“先買兩門火炮,再訂七十支火統,另外把米倉道那批《仙塵劫》的貨款提前收回來。
“那縣令哪裡?”
“少給一部分,說後續會補上,就說最近陝西大亂,書運不出去,沒有掙到多少銀子,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
北京·乾清宮
天啟皇帝躺在龍榻上,麵色灰白如紙。魏忠賢跪在榻前,手中捧著遼東捷報,袖中的密折卻重若千鈞——那是東廠關於四川《仙塵劫》流播的密報。
“陛下,寧錦大捷,袁崇煥斃敵萬餘,虜酋皇太極重傷嘔血。”
“好啊...好...!賞,重賞!”朱由校氣若遊絲,手指在錦被上無意識地劃著木匠圖樣,突然一陣劇烈咳嗽,帕子上濺滿鮮血,其中竟夾雜著細碎的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