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驚恐和急於辯白的樣子不似作偽。更重要的是,她發現王老實穿的是普通的棉布鞋,與窗台上那清晰的、似乎屬於某種硬底快靴的鞋尖印痕明顯不符。
線索似乎斷了,張卿兒回到府衙,將那撮紅色絲線放在燈下反複觀察。
絲線鮮紅,撚度很細,質地柔軟有光澤,像是…上好的繡線?她心中一動,立刻找來府中擅長女紅的侍女辨認。
“大人,這像是蘇繡用的劈絨線,咱們保寧本地少見,這種線,通常隻有專做高檔繡品的才舍得用。”侍女肯定地說。
“高檔繡品?”張卿兒腦海中靈光一閃,她立刻再次提審鋪子的夥計,詳細詢問昨夜陳老板清點的貨物。
“回大人,昨夜老板清點的,正是那批剛到不久的蘇杭錦緞,還有…還有幾件搭著運來的蘇繡屏風,金貴得很呢!就放在庫房最裡麵的箱子裡。”夥計回憶道。
張卿兒立刻帶人重返現場,直奔存放屏風的箱子,箱子果然被撬開了,裡麵空空如也!價值不菲的蘇繡屏風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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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謀財害命…目標不是普通綢緞,而是這幾件價值連城的蘇繡!”
張卿兒豁然開朗,凶手是衝著屏風來的!陳萬財可能是在清點時,撞破了正在行竊的凶手,才慘遭毒手。
那凶手不僅拿走了屏風,還故意翻亂了其他綢緞箱子,製造普通劫財的假象,企圖混淆視聽。
那麼,誰能知道庫房裡有這幾件屏風?誰能知道陳萬財昨夜獨自在庫房?誰能有如此好的身手,潛入行凶後又能迅速清理痕跡?
張卿兒立刻想到了一個人——鋪子裡那個手腳麻利、沉默寡言、負責搬運貨物的年輕夥計李三!
此人身材健壯,據說早年跑過江湖,會些拳腳,案發後,也是他第一個發現屍體,表現得異常驚慌。
“傳李三!”張卿兒下令。
李三被帶到堂上,臉色有些發白,但強作鎮定。
張卿兒也不多言,直接命衙役上前檢查他的鞋。
李三腳上穿的,正是一雙硬底快靴!衙役脫下他的靴子,與窗台上的泥印一比對,鞋尖大小、磨損痕跡,高度吻合!
“大膽李三!還不從實招來!”張卿兒一拍驚堂木。
李三渾身一顫,還想狡辯。
張卿兒冷笑一聲,拿出那撮紅色絲線:“此乃上等蘇繡劈絨線,正是從那被盜的屏風上扯下來的!你殺害陳萬財時,他掙紮中扯下了屏風上的一撮絲線!
你盜走屏風,上麵必有繡線殘留!本官隻需派人搜查你的住處,定能找到屏風!窗台上你的鞋印便是鐵證!你還有何話說?”
李三聽到屏風上扯下的絲線,臉色瞬間煞白!他萬萬沒想到那不起眼的一小撮線,竟成了致命的破綻。
麵對這環環相扣的證據和推官大人銳利的目光,李三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癱軟在地,涕淚橫流:“大人饒命!小人招!小人全招!”
他供認因賭博欠下巨債,得知庫房新到了價值連城的蘇繡屏風,便起了歹念。
昨夜他假裝離開,實則潛伏在後巷。等陳萬財獨自清點完貨物準備鎖門時,他利用對地形的熟悉,從窗戶潛入,準備行竊。
不料被陳萬財發現,兩人扭打起來,情急之下,李三抓起手邊的裁布大剪刀刺死了陳萬財。
在扭打中,屏風上的絲線被扯下,被垂死的陳萬財攥在了手裡。
他盜走屏風,又故意翻亂其他箱子製造假象,然後清理了窗外腳印,再從窗戶逃離。
本想等風頭過了將屏風出手還債,沒想到這麼快就被查了出來。
案件告破,凶手落網,消息傳開,保寧府上下震動!百姓們議論紛紛:
“張同知斷的案?就是張將軍那位妹妹?”
“可不就是她!聽說抽絲剝繭,證據確鑿,那李三當場就嚇癱了!”
“嘖嘖,一個女娃子,竟有這般本事?真是神了!那絲線居然是屏風上的!”
府衙書房內,張行聽著親兵詳細彙報張卿兒破案的經過,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眼中更有毫不掩飾的讚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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