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隨著兵部行轅一聲令下,夏軍如同蟄伏已久的猛虎,驟然撲向巴蜀大地未定的山河。
第一鎮總兵王自九,率麾下精銳,自成都西南方向悍然出擊。
邛州城,這座扼守川西平原西南門戶的重鎮,在夏軍淩厲的攻勢下,幾乎未做像樣抵抗便城門洞開。
王自九馬不停蹄,麾下兵鋒如犁,沿著富庶的川西南走廊向下迅猛掃蕩。
沿途州縣或望風歸降,或稍作抵抗即被擊潰。
王自九部挾新勝之威,目標直指更南方的四川行都司,其勢如破竹,要將川西南儘數納入大夏版圖。
與此同時,第二鎮總兵劉心全,引兵南下,直撲長江上遊重鎮敘州府宜賓)。
敘州控三江之口,為川滇黔鎖鑰,劉心全所部水陸並進,旌旗蔽日。
敘州守軍懾於夏軍連克成都、邛州之威,又見其軍容嚴整,攻城器械精良,抵抗意誌迅速瓦解。
城頭象征性的幾輪箭雨後,城門緩緩開啟。
拿下敘州府,劉心全毫不停歇,大軍沿金沙江、橫江繼續向南挺進,劍鋒所指,正是馬湖府、高州、及三大土軍民府東川、烏撒、烏蒙)那裡的崇山峻嶺和桀驁土司,將是他下一場硬仗。
東線戰場,第三鎮總兵李鐵柱,率軍從扼守川東門戶的夔州溯江而上。
他的任務最為艱巨:打通長江水道,奪取川東核心!忠州忠縣)首當其衝。
李鐵柱親冒矢石,架雲梯,撞城門,一個時辰不到,終將夏字大旗插上城樓。
硝煙未散,大軍已撲向涪州涪陵),涪州守軍依仗水陸之利負隅頑抗,夏軍倚仗炮火之堅,不斷尋找弱點,二個時辰後,這座江畔堅城宣告易主。
拿下涪州,長江上遊門戶洞開。
李鐵柱的目光,灼熱地投向了那座扼守兩江、號稱天生重慶的巨城——重慶府!
拿下重慶,則川東儘在掌握,更能威脅下遊湖廣。
此刻,他麾下前鋒已逼近重慶外圍,大戰一觸即發。
而他的另一支偏師,則向西南方向移動,目標直指黔北要地真安州貴州正安)與遵義軍民府貴州遵義)。
在川西北的崇山峻嶺間,劍州駐守參將錢莫忘的行動則顯得更為縝密而富有策略。
他所麵對的並非單純的州縣,而是世代盤踞、關係盤根錯節的羌、藏土司區域——茂州茂縣)、威州汶川)、龍安府平武)以及鬆潘、疊溪等鬆散五司。
錢莫忘深諳剛柔並濟之理,他一麵以精兵扼守要隘,展示夏軍不可抗拒的力量;
一麵派出能言善辯、熟悉番情的使者,攜帶著加蓋夏王大印的安撫文書與鹽、茶、布帛等實用物資,深入各寨各堡。
文書上言明大夏新政,承諾尊重土司權益,但要求歸附王化,接受夏國官製約束。
對於那些冥頑不靈者,錢莫忘的刀鋒也絕不留情,以雷霆手段迅速剿滅了幾股小規模的抵抗力量,殺一儆百。
在武力的震懾與懷柔的感召下,川西北廣袤的土司地界,也以一種相對平穩的方式,逐步納入大夏的統治網絡。
……
當巴蜀大地的烽煙如火如荼燃遍四方時,在數千裡之外的渤海之濱,一支狼狽不堪的軍隊正困守於一隅。
登州兵變的血腥氣似乎還在鼻尖縈繞,孔有德望著眼前波濤洶湧的大海,心中卻是一片茫然與冰冷。
崇禎四年1631年)的吳橋兵變,將他這個曾經的毛文龍舊部、東江驍將,徹底推上了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