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到時候人沒救回來,反倒落個屍身不全,到了下麵都不安生!真是晦氣!”
接著是一個年輕些的男聲,語氣同樣充滿憂慮,卻更顯冷漠:“母親,事已至此,隻能寄望於大王和這些醫官了。
隻盼……隻盼能是個男丁才好,為了父親當年許下的這門姻親,兒子已是委屈求全,若此番再不得子,我林家香火豈不斷絕?她若因此……也算儘了她為人媳的本分。”
老婦人立刻附和:“就是!若是丫頭片子,費這偌大周章,搭上這許多銀錢藥材,還壞了身子名節,有何用處?
當初若非看她爹是你爹上司,我林家怎會娶她過門?如今她爹自身難保,倒要連累我家擔這驚險!”
這番對話清晰地傳入張行耳中,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眼中閃過一絲寒意。
原來這產婦的夫君林文博,竟是如此心思!其母更是刻薄寡恩!產婦在裡麵生死未卜,他們關心的卻隻是胎兒性彆和所謂的香火、名節!
就在這時,手術室內,韓明遠作為主刀,已穩定心神,按照圖譜所示,在下腹部選定位置,穩穩劃下第一刀!
皮膚切開,脂肪層分離……活體組織的反應與屍體迥異,滲出的鮮血讓眾人心頭一緊。
助手立刻用預熱鹽水紗布上前擦拭。
“鑷子!”
“注意血管!”
“結紮!”韓明遠低聲指令,範永昌緊密配合,其餘人各司其職。
過程雖緩慢艱難,卻有條不紊。
當子宮被小心切開,取出那個渾身青紫、已無呼吸的嬰兒時,所有人呼吸都為之一滯。
“快!清理口鼻!拍打足底!”範永昌迅速接過嬰兒施救。
片刻,一聲微弱卻清晰的啼哭驟然響起!眾人懸著的心稍稍落下。
緊接著是更為精細的縫合,彎針穿著藥浸的羊腸線,小心翼翼分層縫合子宮、肌層、皮下和皮膚。
幾處小血管出血,或用絲線結紮,或用三七粉按壓止住。
高度酒精和溫鹽水紗布是維持清創止血的關鍵。
時間流逝,當最後一針縫合完畢,韓明遠幾乎虛脫。
助手再次用酒精消毒傷口周圍,覆上紗布包紮。
眾人疲憊而激動地退出手術室。
韓明遠聲音沙啞卻帶著狂喜:“大王!手術……成了!母子……暫且平安!”
幾乎同時,一名助手出來,低聲向張行稟報了嬰兒性彆:“大王,是個女嬰。”
張行點了點頭,麵色平靜,但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他已料到,門內那對母子得知是女孩後,會是何等反應。
手術室外,悄悄趕來、透過門縫窺見部分駭人過程的傅宗龍和李茂才,早已驚得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