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見老者返回,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青色長衫、年紀與王明遠相仿的學子。
那學子見到王明遠,拱手笑道:“可是長安府王明遠王師弟?山長正在‘百泉軒’處理公務,命我前來引路。師弟請隨我來。”
“有勞師兄。”王明遠還禮,然後回頭示意王大牛和狗娃拿起禮物跟上。
進入書院,更是彆有洞天。
亭台樓閣,回廊曲折,庭院深深,處處可見參天古木,石刻碑文隨處可見,學術氣息極為濃厚。
偶爾有學子匆匆而過,皆衣著素淨,神態專注。
狗娃和王大牛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跟著,生怕腳步聲重了,驚擾了這份寧靜。
引路的書生似乎看出他們的拘謹,溫和地笑了笑:“不必緊張,山長為人最是隨和。”
穿過幾重院落,來到一處較為僻靜的院落,院門上懸著“百泉軒”的匾額。
院內有一小池,泉水淙淙,幾尾錦鯉遊弋其間,顯得格外清幽。
引路學子在書房外站定,輕聲稟報:“山長,王公子到了。”
“請進。”裡麵傳來一個溫和卻不失清朗的聲音。
王明遠深吸一口氣,整了整衣襟,率先走了進去。王大牛和狗娃提著禮物,緊跟其後。
書房內陳設簡單,卻處處透著雅致。
四壁皆是頂天立地的書架,堆滿了書籍,一張寬大的書案上,筆墨紙硯井然有序,旁邊還攤開著幾卷書冊。
一個穿著青色直綴、年約四旬、麵容清臒、目光睿智的中年文士正從書案後站起身,麵帶微笑地看向他們。
王明遠隻看了一眼,便心中一定——此人眉宇間與柳教諭確有七分相像,隻是氣質少了些許柳教諭的滄桑,多了幾分書院山長的儒雅與威儀。
他不敢怠慢,上前一步,躬身便欲行大禮:“學生王明遠,拜見柳山長!”
柳山長卻快步上前,一把托住了他的胳膊,力道恰到好處,既阻止了他下拜,又不顯得失禮。
他的笑容真誠了許多:“明遠賢侄,不必多禮!快請起!”
他打量著王明遠,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賞:“早就聽家父多次提及賢侄,讚你天資穎悟,心性純良,更難得是務實肯學。今日一見,果然氣度不凡。”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懇切:“更何況,暻兒那孩子調皮,若非賢侄當日舍身相救,後果不堪設想。這份恩情,柳某一直銘記於心,本當是我謝你才對,怎能再受你的大禮?”
王明遠連忙道:“山長言重了!當日情形,任誰遇見都會出手相助。教諭更於學生有授業解惑之恩,學生萬萬不敢當得山長如此。”
“誒,一碼歸一碼。”柳山長擺擺手,示意他不必謙遜,目光轉向他身後的王大牛和狗娃,以及他們手中提著的禮物,“這兩位是?”
王明遠忙介紹道:“回山長,這是學生的長兄王明心王大牛),這是侄兒王心恒狗娃)。此次路途遙遠,家中父母不放心,特讓兄長護送學生前來。侄兒年紀小,便讓學生帶在身邊,也好做個伴,長長見識。”
王大牛趕緊放下禮物,學著王明遠的樣子笨拙地拱手:“見、見過山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