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延熹二年的洛陽城,未央宮前殿金瓦映著血色殘陽。漢桓帝劉誌端坐在龍椅上,指節無意識地叩擊著禦案,梁冀伏屍朝堂的畫麵仍在眼前翻湧。“二十年了……”他望著掌心被龍紋硌出的紅痕,喉嚨裡溢出一聲歎息,“終於能自己做主了。”
深夜的密室裡,搖曳的燭火將五張布滿皺紋的臉映得忽明忽暗。單超枯瘦的手指緊緊攥著案幾,聲音裡帶著難以抑製的顫抖:“大將軍府的甲士足有三千!稍有不慎,咱們都得死無全屍!”
劉誌猛地將酒盞砸在青磚上,酒水濺濕了繡著龍紋的袍角:“朕寧可魚死網破,也不願再做梁冀手中的傀儡!當年質帝被毒殺,滿朝文武噤若寒蟬,梁冀連幼主都敢害,朕若再忍,下場隻會更慘!”
徐璜抹了把嘴角的酒漬,獰笑道:“陛下隻需一聲令下,老奴們拚了這條命,也要把梁賊的狗頭提來!咱們趁他不備,率羽林軍突襲,定能打他個措手不及!”
五人齊刷刷拔出匕首,在掌心劃出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滴入酒碗時,唐衡突然開口:“今日歃血為盟,日後誰若背叛,必遭天譴!”劉誌端起血酒,目光如炬:“他日事成,必裂土封侯!”
梁冀伏誅的消息傳出,滿朝震驚,百姓歡呼。紫宸殿內,鐘磬齊鳴,單超五人跪伏在丹墀之下,蟒袍玉帶在燭火中泛著冷光。
“單超、左悺、徐璜、具瑗、唐衡聽封!”司禮太監尖細的嗓音劃破殿內寂靜,“特封五卿為縣侯,食邑萬戶,賜金印紫綬!”
劉誌凝視著五人頭頂的烏紗,忽然想起先帝質帝那句“跋扈將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諸位愛卿當效霍光之忠,莫學梁氏之惡。梁冀權勢滔天卻不知收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你們要好生記著。”
單超叩首時,額頭在青磚上磕出悶響:“陛下再造之恩,臣等粉身碎骨難報!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冬日的洛陽城裹著層霜色,未央宮椒房殿的銅爐裡龍腦香嫋嫋升騰。“拜車騎將軍,位同三公。”宣旨太監的聲音在單超宅邸回蕩。
單超顫抖著展開詔書,渾濁的老淚滴在雲紋錦緞上:“老奴當年給梁冀提夜壺時,哪敢想有今日……”他突然抓住管家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皮肉:“快去!把城東那片莊子買下來!不,搶也要搶到手!梁冀能有那麼多田產,咱家憑什麼不能有?”
當單超的馬車碾過朱雀大街,車簾縫隙裡,他望著街邊富麗堂皇的商鋪,忽然扯住身邊的小宦官獰笑:“看見沒?梁冀有的,咱家都要有!梁冀沒有的,咱家更要有!去,把那家綢緞莊給咱家盤下來,不聽話就燒了它!”
數月後,洛陽城外聳立起五座堪比皇宮的府邸。左悺摸著宅邸中價值連城的珊瑚樹,對前來拜訪的官員嗤笑道:“想做官?先看看你兜裡的金子夠不夠重!上次那刺史送的翡翠擺件不錯,回去告訴他,隻要錢到位,太守的位子都能給他!”
徐璜豢養的惡奴當街打死平民,他卻倚在雕花榻上把玩著玉扳指,漫不經心道:“一條賤命而已,賠幾貫錢打發了。誰敢鬨事,就把他全家扔進護城河喂魚!”
朝堂之上,具瑗將彈劾奏章狠狠摔在地上,尖著嗓子咆哮:“敢跟咱家作對?下獄!抄家!滅族!上次那個禦史大夫不是愛彈劾嗎?把他舌頭割了,看他還怎麼說!”
望著昔日忠臣良將被拖出大殿時驚恐的眼神,劉誌握緊龍椅扶手,指節發白:“朕本想借宦官之力製衡外戚,怎料前門驅虎,後門進狼……當初就該想到,這些人一旦得勢,未必比梁冀好到哪去!”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那是諫議大夫被剜去雙眼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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