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五年深冬,凜冽的北風裹挾著細雪掠過鄴城,銅雀台在風雪中若隱若現。羯族激昂的戰鼓聲中,石虎頭戴通天冠,身著繡有日月星辰的袞服,猛地一拍身旁的鎏金獸首幾案,聲如洪鐘:“今日,朕立次子石宣為太子!”新太子石宣身披玄色冕服,十二旒玉珠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垂落的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的複雜神色。他垂眸望著父親腰間那把鑲嵌著西域紅寶石的龍紋劍,顫聲道:“兒臣定不負父皇期望。”那劍身寒光閃爍,仿佛還殘留著三年前兄長石邃被梟首示眾於平樂觀時的血跡,這讓他不禁微微戰栗,更加謹慎地隱藏起自己的心思。
在石宣的書房中,暗格裡密信堆積如山,仿佛訴說著無聲的密謀。他小心翼翼地用西域商人進獻的火漆封印著每一份文書,火漆在燭火的映照下泛著暗紅的光澤,如同凝固的血液。“相士所言,當真可信?”石宣突然轉頭問向一旁的謀士,不等對方回答,又喃喃道:“可兄長的下場……”燭光搖曳間,“龍驤將軍印”上的紋路在牆上投下猙獰的影子。而此時的太尉府,卻是另一番熱鬨景象。工匠們揮汗如雨,將黃金熔成液態,緩緩澆灌在宣光殿的鬥拱之上,金光四溢。石韜親自手持研杵,將孔雀石細細研磨成顏料,對著身旁諂媚的官員大笑:“太子府不過是灰撲撲的老房子,哪比得上我這宣光殿?父皇見了,也要讚一聲氣派!”
暮春時節,一場暗藏殺機的宮廷宴會如期而至。宮殿內,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美酒佳肴擺滿長桌。石宣優雅地握著白玉酒盞,表麵平靜如水,石韜卻搖晃著鑲滿祖母綠的酒樽,腳步虛浮地走到他麵前,醉醺醺地指著石宣愛妃:“聽說此女原是倡家出身,這腰肢倒是比宣光殿的梁柱更軟些!”石宣握著酒盞的手指驟然收緊,青筋暴起:“石韜!休得放肆!”“啪”的一聲脆響,琉璃酒盞應聲碎裂,碎片散落一地。幾乎在同一瞬間,石宣腰間的龍鱗匕首已如閃電般出鞘,抵上石韜喉間:“今日便要你為這狂言付出代價!”寒光映出兩人瞳孔裡瘋狂跳動的火焰,空氣中彌漫著劍拔弩張的氣息。
血珠順著石韜的斷指,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波斯地毯上,暈染出一朵朵詭異的紅梅圖案,觸目驚心。當石虎賞賜的綢緞送到時,石宣正獨自坐在書房,用銀針刺破指尖,鮮紅的血液緩緩滴落在素絹上,他盯著麵前的兵力部署圖,咬牙切齒道:“父親如此偏袒,那便休怪我不念兄弟之情!”另一邊,石韜將百煉鋼刀狠狠地插入地磚,轉頭對心腹冷笑道:“父親老糊塗了,這綢緞正好給太子做裹屍布。待我手握禁軍,定要讓他知道,誰才是這後趙真正的主人!”兩人之間的仇恨在這話語中愈發濃烈,一場不可避免的衝突正在醞釀。
三個月後的子夜,夜色如墨,鄴城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石宣的死士統領單膝跪地:“殿下,一切準備就緒!”石宣望著城外黑壓壓的人影,低聲下令:“行動!”與此同時,石韜的密室裡,被收買的禁軍將領拍著胸脯保證:“太尉放心,隻要太子敢動,我便讓他有來無回!”月光下,石宣的死士們裹著黑布,如鬼魅般攀爬城牆,腰間的虎頭箭囊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石韜收買的禁軍將領也悄然集結,腰牌上的紋飾在陰影中若隱若現。雙方的裝備交相閃爍,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鄴城的每一塊青石板下,都仿佛流淌著即將決堤的血腥,整個宮廷都在這壓抑的氣氛中屏息等待著那場足以改變後趙命運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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