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熙十四年的冬至,東晉皇宮內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飲大會。彼時劉裕雖為宋公,卻已是東晉朝堂的實際掌權者,這場宴會也特意邀請了劉裕及其家人出席,既是為慶賀冬至,也是為彰顯皇室與宋公府的親近。皇宮內的太極殿被裝點得金碧輝煌,殿中擺放著數十張案幾,案上擺滿了珍饈美味——烤乳豬、燉熊掌、清蒸鱸魚,還有西域進貢的葡萄美酒,香氣彌漫了整個大殿。
劉義符作為宋王世子,自然要隨父母一同出席。他身著一身銀白色錦袍,領口和袖口繡著金線祥雲紋,頭戴束發金冠,看上去英氣勃勃。可剛踏入大殿,他的目光便被案上的美酒和精致點心吸引,全然沒注意到殿中朝臣們莊重的神情。
宴會伊始,晉恭帝舉杯致辭,感謝眾臣一年來的辛勞,又對劉裕的功績大加讚賞。朝臣們紛紛起身舉杯回應,氣氛莊重而熱烈。可劉義符卻坐不住,趁眾人不注意,偷偷端起案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葡萄美酒。那酒甘甜醇厚,帶著淡淡的果香,劉義符頓時眼前一亮,不顧乳母此前“少飲酒”的叮囑,接連又喝了好幾杯。
幾杯酒下肚,劉義符的臉頰泛起紅暈,原本就不安分的心更是活絡起來。他見殿旁侍立的侍女手中端著果盤,便招手讓侍女走到身邊,故意伸手去搶侍女盤中的蜜餞。侍女嚇得手一抖,蜜餞撒了一地,她慌忙跪地請罪,劉義符卻哈哈大笑起來,還伸手去扯侍女的衣袖,讓她陪自己玩“猜蜜餞”的遊戲。
“世子,不可失禮!”身旁的劉裕見了,悄悄用手肘碰了碰劉義符,低聲提醒。劉義符卻像沒聽見一般,反而拉著另一名侍女,讓她為自己斟酒,還故意將酒杯傾斜,讓酒液灑在侍女的衣衫上,看著侍女窘迫的模樣,笑得前仰後合。
殿中的朝臣們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紛紛皺起眉頭,私下裡交頭接耳。吏部尚書王大人悄悄對身旁的禦史大夫說:“宋公世子這般行徑,毫無世家子弟的端莊儀態,日後如何能擔當重任?”禦史大夫也歎了口氣:“是啊,飲酒無度,還對侍女輕薄,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宋公若不嚴加管教,恐會誤了大事。”這些議論雖聲音不大,卻也斷斷續續傳到了劉裕耳中,他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心中滿是不滿。
宴會過半,劉義符已喝得醉醺醺的,腳步都有些不穩。他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到殿中,一把奪過樂師手中的琵琶,胡亂撥弄起來。刺耳的聲響打破了殿中的和諧氛圍,晉恭帝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僵硬。劉裕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想要上前製止,卻被身旁的張夫人拉住了衣袖。
張夫人輕聲對劉裕說:“夫君,符兒年紀尚小,又是第一次參加如此盛大的宴會,一時興奮失態也是難免。今日眾臣在場,若你當眾責罰他,不僅會傷了孩子的自尊,也會讓外人覺得我們宋公府家風不嚴。不如等回到府中,再慢慢教導他。”
劉裕看著張夫人懇求的眼神,又想起兒子平日裡被嬌慣的模樣,心中的怒火漸漸消散。他歎了口氣,點了點頭,示意侍從將劉義符扶回座位。劉義符卻不依,還想繼續胡鬨,最終被侍從強行按住,才安靜了下來。
宴會結束後,朝臣們離開皇宮時,依舊對劉義符的失禮行為議論紛紛。而劉裕回到府中,本想好好訓斥劉義符一番,可在張夫人的再三勸說下,最終也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了幾句,便不了了之。劉義符見父親沒有真的生氣,心中更是毫無顧忌,日後行事也愈發荒唐,全然不知自己的所作所為,已讓越來越多的人對他失去了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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