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王莽開始癡迷神仙之事。聽方士蘇樂的建議,花萬金修建八風台;又在宮殿裡種“五粱禾”,種子先用寶玉浸泡,算下來種一斛糧食的成本就要花掉一斤黃金。
始建國三年辛未年,公元11年),王莽派田禾將軍趙並率領戍邊士兵,在五原、北假屯田,為出征軍隊供應糧草。還派中郎將藺苞、副校尉戴級,率領一萬騎兵,帶著大量珍寶到雲中邊塞,想引誘呼韓邪單於的兒子們,計劃把他們分彆封為十五個單於。藺苞、戴級讓翻譯出塞,騙來了呼右犁汙王鹹和他的兒子登、助三人,然後強迫鹹當“孝單於”,助當“順單於”,給了他們豐厚賞賜,又把助、登送到長安。王莽封藺苞為宣威公,任命為虎牙將軍;封戴級為揚威公,任命為虎賁將軍。匈奴單於聽說後,憤怒地說:“先單於受漢宣帝大恩,不能辜負。現在的天子又不是宣帝子孫,憑什麼當皇帝!”於是派左骨都侯、右伊秩訾王呼盧訾和左賢王樂,帶兵攻入雲中郡益壽塞,大肆屠殺漢朝官吏百姓。從這以後,單於傳令匈奴左右部都尉、各邊王,不斷入塞侵擾。大規模的入侵有一萬多人,中等規模的幾千人,小規模的也有幾百人,殺死雁門、朔方太守和都尉,搶奪百姓的人口、牲畜,損失不計其數,邊疆地區變得一片蕭條。
當時,各路將領在邊境駐守,因大軍尚未集結完畢,不敢出擊匈奴。討濊將軍嚴尤進諫說:“匈奴為害由來已久,從未聽說上古時期一定要征討他們。後世周、秦、漢三代曾征討匈奴,但都沒有真正的上策。周朝用的是中策,漢朝用的是下策,秦朝則毫無對策。周宣王時,獫狁入侵到涇陽,宣王派將領征討,將其趕出邊境就收兵。他把戎狄入侵視為蚊蟲叮咬,驅趕即可,所以天下稱其聖明,這是中策。漢武帝選拔將領、訓練士兵,輕裝簡行深入敵境,雖有戰功,但匈奴不斷報複,兵連禍結三十多年,中原疲憊,匈奴也受創,天下稱其勇武,這是下策。秦始皇不能忍受小恥,濫用民力修築萬裡長城,從海邊運輸物資,雖鞏固了邊疆,卻耗儘了國力,最終亡國,這是無策。如今天下遭遇災荒,連年饑荒,西北邊境尤為嚴重。征調三十萬人,準備三百日糧草,需從東海、代郡籌集,再從江淮轉運,才能備齊。算上路途,一年都未必能集結完畢。先到的士兵露天駐紮,士氣低落、兵器損耗,根本無法作戰,這是第一難。邊境空虛,無法供應軍糧,從內地郡縣征調又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是第二難。按一人三百日口糧計算,需十八斛糧食,非牛力無法運輸,而牛自身還要消耗二十斛飼料,負重極大。匈奴之地多荒漠,缺乏水草,據以往經驗,軍隊出征不到百日,牛幾乎會死儘,剩餘糧食再多,人也背不動,這是第三難。匈奴秋冬嚴寒、春夏多風,士兵需攜帶鍋灶、薪炭,負重難行,且要四季應對不同氣候,易染疫病,所以前世伐胡不超過百日,並非不想久戰,而是力不從心,這是第四難。輜重隨行則輕銳部隊少,難以速進,匈奴若緩慢遁逃則追不上;若僥幸遭遇,又受輜重拖累;若遇險阻,部隊首尾相連,匈奴若前後夾擊,後果不堪設想,這是第五難。如此濫用民力,未必能建功,臣深感憂慮。如今既然已發兵,應讓先到的部隊迅速出擊,給匈奴以重創。”王莽不聽嚴尤勸諫,仍按原計劃調運糧草,致使天下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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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右犁汙王鹹接受王莽賜予的“孝單於”稱號後,飛馬出塞回到匈奴王庭,將被脅迫的經過稟告單於,單於將其降為於粟置支侯匈奴的低等官職)。後來助病死,王莽便讓登代替助成為順單於。
駐守邊境的官兵肆意妄為,內地郡縣因征發勞役苦不堪言,百姓紛紛逃離家園成為盜賊,並州、平州尤為嚴重。王莽讓七公、六卿都兼任將軍稱號,派著武將軍逯並等鎮守名城,又派五十五名中郎將和繡衣執法分彆鎮守邊境大郡,督查大奸大惡和擅自興兵之人。這些人在外趁機為非作歹,擾亂州郡,收受賄賂、魚肉百姓。王莽下詔書嚴厲斥責:“從今以後,膽敢再犯者,立即逮捕,上報其名!”但亂象依舊。自漢宣帝以來,北邊幾代人未經曆戰亂,人口繁盛、牛馬遍野;到王莽與匈奴交惡,邊民或死或被俘,數年之間,北邊變得荒無人煙,野外遍布屍骨。
太師王舜自王莽篡位後,心悸病日益嚴重,不久去世。
王莽為太子設置師、友各四人,俸祿為大夫級。任命前大司徒馬宮等人為師疑、傅丞、阿輔、保拂,稱為“四師”;前尚書令唐林等人為胥附、奔走、先後、禦侮,稱為“四友”。又設置師友祭酒、侍中祭酒、諫議祭酒及《六經》祭酒各一人,共“九祭酒”,俸祿皆為上卿。他派使者帶著璽書、印綬和安車駟馬去迎接龔勝,任命其為師友祭酒。使者與郡太守、縣長吏、三老、官屬、鄉紳及儒生千餘人到龔勝所住鄉裡宣詔。使者想讓龔勝起身迎接,在門外久等。龔勝稱病重,躺在家中窗戶下的床上,頭朝東,身著朝服。使者奉上璽書、印綬,安置好車馬,進前說道:“聖朝從未忘記您,如今製度未定,等待您來執政;希望聽到您的治國建議,以安定天下。”龔勝回答:“我向來愚鈍,又年老多病,命在旦夕,若隨您上路,必定死在途中,毫無益處!”使者再三勸說,甚至要把印綬強行佩戴在龔勝身上,龔勝堅決推辭。使者上奏:“正值盛夏酷熱,龔勝體弱氣短,可等秋涼再出發。”王莽下詔應允。使者每五天就與太守一同探視龔勝起居,還對龔勝的兩個兒子和門人高暉等人說:“朝廷虛心以封侯之位等待先生,即便有病,也應移至驛站,表示有赴任之意,這必定能為子孫留下大業。”高暉等人將使者的話轉告龔勝,龔勝自知無法說服朝廷,便對他們說:“我受漢朝厚恩,無以回報;如今年老,即將入土,怎能以一身侍奉二主,到地下見forer君主呢!”於是吩咐身後事:“入殮時,衣服隻需遮蓋身體,棺材隻需容納衣服。切勿隨俗修墓、種柏、建祠堂!”說完,便不再進食,十四日後去世,享年七十九歲。
當時的清名之士,還有琅邪紀逡、齊地薛方、太原旬阝越、郇相,沛郡唐林、唐尊,皆以明經修德聞名於世。紀逡和兩唐都在王莽朝中為官,封侯拜相,位至公卿。唐林多次上疏勸諫,有忠直之節。唐尊則衣著破舊、鞋底空洞,徒有虛偽之名。旬阝相任王莽太子的四友,病死時,太子派使者贈送衣被,其子攀住棺材拒絕道:“父親遺言:‘師友所贈,一概不受。’如今我父與皇太子有友官之誼,所以不能接受。”京城百姓紛紛稱讚。王莽以安車迎接薛方,薛方通過使者推辭說:“堯、舜在上,下有巢父、許由。如今明主正弘揚唐虞之德,小臣願守箕山之節。”使者上報後,王莽欣賞其言,不再強求。
當初,隃糜郭欽任南郡太守,杜陵蔣詡任兗州刺史,皆以廉直著稱。王莽居攝時,二人稱病免官回鄉,足不出戶,終老家中。哀帝、平帝時期,沛國陳鹹因精通律令任尚書。王莽輔政後,多改漢製,陳鹹內心反對;何武、鮑宣死後,陳鹹歎息道:“《易》說‘見機而作,不俟終日’,我該離開了。”於是乞骸骨去職。王莽篡位後,召陳鹹為掌寇大夫,陳鹹稱病不應。當時他的三個兒子陳參、陳欽、陳豐都在朝為官,陳鹹讓他們全部辭官回鄉,閉門不出,仍沿用漢朝的祭祀習俗。有人問緣由,陳鹹說:“我的祖先怎會知道王氏的祭祀呢!”他將家中的律令、文書全部收集起來,藏於牆壁之中。此外,齊地栗融、北海禽慶、蘇章,山陽曹竟等儒生,都棄官不仕王莽。
班固讚曰:春秋列國卿大夫及至漢代將相名臣,因貪戀祿位而失節者眾多,所以清節之士尤為可貴;但他們大多能自律卻未必能治人。王吉、貢禹的才能優於龔勝、鮑宣。堅守正道而死,龔勝真正做到了。堅守大節而不拘小節,薛方接近這種境界。郭欽、蔣詡,遁世不汙,遠超紀逡、唐林之流。
這一年,黃河沿岸郡縣發生蝗災。黃河在魏郡決口,洪水泛濫清河以東數郡。此前,王莽擔心黃河決口會淹沒祖墳;如今決口向東,祖墳無憂,便不再堤防堵塞。
始建國四年壬申年,公元12年)春二月,朝廷大赦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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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難將軍陳欽、震狄將軍王巡向王莽報告:“抓到幾個匈奴俘虜,審問後得知,最近侵犯邊境的都是‘孝單於’鹹的兒子角帶人乾的。”王莽為了向周邊各族立威,把各部落首領召集到長安,當眾斬殺了鹹的另一個兒子登。
這時候,大司馬甄邯也去世了。王莽跑到明堂,發布詔令說:“以後洛陽是東都,長安改稱常安,作為西都。兩都緊密相連,官員按等級分封土地。天下要像《禹貢》記載的那樣,劃分為九個州;爵位按照周朝製度,分為五等。計劃分封1800個諸侯,還有同樣數量的‘附城’留給以後立功的人。公爵封地方圓百裡,有一萬戶百姓,其他爵位依次遞減。現在已經封了的,從公爵到侯爵一共有796人,‘附城’有1511人。”但因為土地劃分和戶籍還沒統計好,這些人暫時拿不到封地,隻能在長安領工資,每月幾千錢。很多諸侯窮得叮當響,有的甚至要去打工維持生計。
王莽這人性格急躁,總喜歡折騰,動不動就照搬古代製度,也不管是不是符合當下實際,政策變來變去沒個準。下麵的官員趁機撈油水,百姓怨聲載道,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罪名入獄的人越來越多。王莽看大家實在怨聲太大,隻好下詔書說:“之前分的‘王田’,現在可以自由買賣,不用再受限製。私下買賣奴婢的事,暫時也不追究了。”可除了這兩條,其他亂七八糟的政策、嚴苛的刑罰,還有沉重的賦稅,一樣都沒改。
早些時候,五威將帥到西南地區,把句町王的封號降成了句町侯。原來的句町王邯又氣又恨,乾脆不再服從王莽。王莽暗示牂柯大尹周歆用計殺了邯,邯的弟弟承為兄報仇,起兵殺了周歆。當地官府派兵鎮壓,根本鎮壓不下去。王莽又征調高句麗的士兵去打匈奴,高句麗人不想去,官府就強迫他們,結果這些人全逃到塞外當起了強盜。遼西大尹田譚帶兵追擊,反而被殺。州郡官員把責任全推到高句麗侯騶頭上。嚴尤上書勸王莽:“這些邊民鬨事,不是騶帶頭的。就算他有二心,也應該先安撫。現在硬給他扣大帽子,恐怕會逼得他們徹底造反,到時候夫餘這些部落也會跟著響應。匈奴還沒搞定,東邊西邊又亂起來,麻煩可就大了!”王莽不聽勸,執意施壓,濊貉率先造反,王莽隻好派嚴尤去平叛。嚴尤把高句麗侯騶騙來殺了,將首級送到長安。王莽高興壞了,下詔書把“高句麗”改成“下句驪”,故意羞辱他們。這下可好,邊境各部落更加頻繁地侵犯邊境,東邊、北邊和西南地區全亂套了。可王莽還自我感覺良好,覺得這些小部落不足為患,一門心思琢磨著怎麼模仿古代禮儀,還下詔書說要在當年二月去東邊巡視,讓官員準備好各種儀式和物資。結果因為太皇太後身體不好,這事才暫時擱置。
說起這太皇太後,王莽當安漢公的時候,為了討好她,拿斬殺郅支單於的功勞做借口,奏請尊漢元帝的廟為高宗,還說等太後去世後,要讓她和元帝一起享受祭祀。等王莽自己當了皇帝,立刻翻臉,給太後改了個“新室文母”的名號,強行切斷她和漢朝的關係,不允許她和元帝合享祭祀。不僅拆毀了孝元廟,還在原址上給太後新建了一座廟,把原來的大殿改成太後專用的廚房,取名“長壽宮”。建成後,王莽在長壽宮擺酒請太後赴宴。太後一到,看見孝元廟被拆得稀爛,又驚又氣,哭著說:“這是漢朝的宗廟,裡麵供奉的神靈都在,為什麼要毀掉!要是鬼神真沒知覺,建廟又有什麼用?要是有知覺,我隻是先帝的妃妾,怎麼能在他的廟堂裡擺酒席呢!”太後還私下跟身邊人說:“王莽這麼不尊重神靈,還能得勢多久?”這場宴席不歡而散。自從王莽篡位,心裡清楚太後怨恨他,想儘辦法討好,又是改服飾顏色,又是改曆法節氣,可太後越來越反感。太後堅持讓自己的下屬穿漢朝的黑貂衣,到了漢朝的元旦和臘日,還會和身邊人偷偷按照舊俗吃飯。
始建國五年公元13年)二月,太皇太後去世,享年84歲,葬在渭陵,和元帝合葬,但中間挖了條溝隔開。王莽規定,新朝要世世代代祭祀太後廟,而元帝的牌位隻能擺在太後牌位下麵,像個“陪襯”。王莽還假惺惺地為太後守孝三年。
這一年,烏孫的大、小昆彌派使者來進貢。王莽看烏孫人大多親近小昆彌,又想拉攏他們一起對抗匈奴,就故意讓小昆彌的使者坐在大昆彌使者的上位。師友祭酒滿昌看不下去,上書彈劾:“周邊部落之所以服從我們,是因為看重禮儀。大昆彌是君,小昆彌是臣,現在把臣使擺在君使上麵,這不是丟大國的臉嗎?出使的官員嚴重失職!”王莽聽了大怒,直接把滿昌撤職。
西域各國早就對王莽的做法不滿,覺得他不講信用。焉耆帶頭造反,殺了西域都護但欽,西域各國和新朝的關係徹底破裂。
十一月,天空出現彗星,二十多天才消失。因為私自攜帶銅、炭鑄錢的人太多,根本管不過來,王莽隻好廢除了相關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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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這邊也出事了,烏珠留單於去世。掌權的大臣右骨都侯須卜當,是王昭君女兒伊墨居次雲的丈夫。雲一直想和中原和親,又和於粟置支侯鹹關係很好,看鹹之前被王莽封過官,就擁立鹹為烏累若韑單於。鹹當上單於後,封弟弟輿為左穀蠡王。原來烏珠留單於的兒子蘇屠胡,本來是左賢王,後來被改成“護於”,烏珠留單於還打算把單於位傳給他。鹹因為之前被烏珠留單於貶過號,懷恨在心,一上位就把護於降為左屠耆王。
天鳳元年公元14年)正月,王莽宣布大赦天下。接著又下詔書說:“今年春夏秋冬四個季節,我要到各地巡視。一路上隻帶乾糧肉乾,隨行人員自己準備行李鋪蓋,經過的地方不許地方官招待。等北邊巡視完,我就要遷都洛陽。”大臣們趕緊勸他:“陛下您剛給太後守孝,臉色還沒恢複,吃得也少,一年跑萬裡路實在太辛苦,乾糧根本撐不住。不如先彆去,等守孝期滿再說,保重身體要緊。”王莽這才同意,改到天鳳七年再去巡視,並在第二年派太傅平晏、大司空王邑去洛陽選址,準備修建宗廟、社稷壇和祭祀天地的場所。
三月底,發生了日食。王莽又大赦天下,還借著這個由頭,罷免了大司馬逯並,讓他以侯爵身份退居二線,太傅平晏也不再掌管尚書事務,任命利苗男為大司馬。自從王莽當了皇帝,就特彆防備大臣,拚命削弱他們的權力,反而喜歡提拔那些敢舉報大臣過錯的人。孔仁、趙博、費興這些人就因為敢彈劾其他官員,得到王莽信任,被安排到重要崗位。國將哀章品行不端,王莽特意給他派了個“和叔”監督,還叮囑:“你不光要管好哀章本人,連他在西州的親戚都得盯著。”大臣們在王莽眼裡越來越沒地位,哀章更是被看不起。
這年夏天,四月下霜,很多草木都被凍死,海邊情況最嚴重;六月,黃霧彌漫;七月,大風把樹連根拔起,北闕直城門的瓦片都被掀飛;接著又下冰雹,砸死不少牛羊。
王莽又開始折騰官製,照著《周官》《王製》裡的說法,設置卒正、連率、大尹,職能和太守差不多;還設了25個州牧和部監。把長安周邊劃成六個鄉,每個鄉派一個長官;把三輔地區分成六個尉郡;河東、河內等六個郡改成六隊郡;河南大尹改名叫保忠信卿,又給河南增加了不少屬縣,設了六個郊州長,每人管五個縣。其他官職也全改了名,有的大郡被一分為五。這麼一改,全國一共有125個郡,2203個縣。王莽還仿照古代“六服”製度,給各地起了一堆新名字,什麼“惟城”“惟寧”之類的,號稱天下“萬國”。可他改得太頻繁,一個郡一年能換五次名,最後又改回老名字。老百姓和官員都記不住,每次下詔書,都得在新名字後麵備注原來的名字。
匈奴這邊,右骨都侯須卜當和伊墨居次雲勸單於和親,派人到西河虎猛製虜塞下,跟守關的官員說:“想見和親侯。”這個和親侯,是王昭君哥哥的兒子王歙。守關官員上報後,王莽派王歙和他弟弟王颯出使匈奴,祝賀新單於即位,還送了不少黃金、衣服和絲綢。王莽騙單於說他兒子登還活著,想借機索要叛逃到匈奴的陳良等人。單於把陳良等27人全抓起來,戴上枷鎖交給使者,還派廚唯姑夕王富等40人護送王歙兄弟回國。王莽發明了一種叫“焚如”的酷刑,把陳良等人活活燒死。
邊境地區饑荒嚴重,甚至出現人吃人的慘狀。諫大夫如普去邊境視察回來,說:“士兵們長期駐紮在苦寒之地,當地根本養不活他們。現在單於剛提出和親,不如趁機撤兵。”校尉韓威卻大言不慚:“憑新朝的實力,滅匈奴就像碾死虱子!給我五千勇士,不用帶糧草,餓了吃匈奴人的肉,渴了喝他們的血,保證橫掃大漠!”王莽覺得這話很提氣,封韓威為將軍。但他又部分采納了如普的建議,召回了邊境的將領,罷免了陳欽等18人,還撤掉了四關鎮都尉的駐軍。單於貪圖王莽的財物,表麵上維持和親的樣子,背地裡還是縱容手下人搶劫。等使者回國,單於得知兒子登早就被王莽殺了,怒火中燒,不斷從東部邊境騷擾入侵。王莽派使者質問,單於就推脫:“這都是烏桓人和幾個不聽話的匈奴人乾的,就像你們中原也有盜賊,跟我沒關係!我剛即位,威望還不夠,已經儘力阻止了,絕無二心!”王莽沒辦法,隻好再次派兵駐守邊境。
益州的少數民族被折騰得受不了,全部造反,還殺了益州大尹程隆。王莽派平蠻將軍馮茂征調巴、蜀、犍為的兵力,為了湊軍費,又在當地橫征暴斂。
王莽又開始瞎改幣製,恢複金、銀、龜、貝等貨幣,調整價格,廢除大、小錢,發行“貨布”和“貨泉”兩種新幣。但又擔心大錢用久了,突然廢除會引起混亂,就允許百姓再用六年大錢,六年後嚴禁使用。每次改幣,老百姓的家業就被折騰得七零八落,很多人因為觸犯新規定入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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