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影”字令滾燙灼人,那指向城主府的牽引感前所未有的清晰強烈,如同無形的鎖鏈,牢牢套向林荒。被列為叛變,這令牌非但不是廢鐵,反而成了指向龍潭虎穴的引路石。
城主府……影殺堂主潛伏之地,清虛觀也與之關係匪淺,如今更是可能布下天羅地網等待自投羅網。
去,危機四伏,九死一生。不去,則線索中斷,被動挨打,遲早會被“影狩”找出,屆時局麵更加凶險。
林荒站在石橋陰影下,目光穿過夜幕,望向城主府那巍峨輪廓。沒有絲毫猶豫,眼中唯有冰寒的決斷。
險中求勝,向死而生!這從來都是他的道!
他並未立刻行動,而是尋了一處僻靜廢墟,再次仔細檢查自身狀態。肋下傷口已愈合大半,元力也恢複至八九成。他取出購買的符籙材料,以指代筆,混沌元力混合著一絲寂滅劍意為墨,迅速繪製了幾張特殊的“斂息符”和“破障符”。此界符籙手法粗陋,但他以寂滅劍意為基,繪出的符籙效果遠超尋常。
準備妥當,他換上一身更不起眼的灰布衣衫,將自身氣息模擬成最普通的煉體境武夫,如同滴水入海,融入前往城主府方向的人流之中。
越是接近城主府,盤查越發嚴密。一隊隊盔明甲亮的衛兵來回巡邏,暗處更有修士的氣息若隱若現。昨夜天裂和今日接連發生的騷亂,讓這座邊境大城如同驚弓之鳥。
林荒繞到城主府西側。這裡並非正門,守衛相對鬆懈,高牆之後是一片相對荒廢的園林。根據令牌的牽引和之前打探的零星信息,影殺堂口很可能就隱藏在這片區域的某處。
他尋了一處守衛視線的死角,如同壁虎般悄無聲息地攀上高牆。神識如同微風吹拂,仔細感知牆內的情況。
園林內靜悄悄的,但暗處布置著不少觸發式的警戒禁製,手法頗為高明。然而在林荒融合了寂滅劍意的神識探查下,這些禁製的節點和薄弱處清晰可見。
他如同輕羽般落入園中,落地無聲。暗羽鬥篷微光閃爍,配合空蟬遁影,他的身影在陰影中幾近透明,巧妙地避開一道道警戒線,向著牽引感最強的方向潛去。
越往深處,空氣中的氣氛越發凝重壓抑。周圍的景物也開始變得詭異,原本的花草樹木漸漸被一種黑色的、仿佛能吸收光線的嶙峋怪石所取代,溫度也下降了許多。
最終,他停在了一麵巨大的、光滑如鏡的黑色石壁前。令牌的牽引感在此地達到頂峰,但眼前卻無路可走。
“幻陣?還是……空間隱匿?”林荒目光微凝。這石壁絕非實體,其上流轉著極其隱晦的空間波動和幻術能量,若非令牌指引和神識特殊,根本難以發現。
他嘗試將一絲混沌元力注入令牌。
嗡!
令牌烏光大盛,射出一道光線,照在石壁之上。
石壁如同水麵般蕩漾起來,浮現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扭曲入口,內部幽深黑暗,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陰冷氣息。
入口之後,便是真正的影殺堂口!
林荒沒有絲毫遲疑,一步踏入!
周身空間轉換,仿佛從陽間踏入了陰曹地府!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血煞之氣和陰冷死意撲麵而來,其中還混雜著無數怨魂哀嚎的殘念,足以讓心誌不堅者瞬間心神失守。
眼前是一條寬闊卻昏暗的甬道,甬道壁並非岩石,而是由無數慘白的骨骼混合著某種黑色金屬澆築而成,壁上鑲嵌著用人油點燃的長明燈,跳動著幽綠的火苗。
甬道深處,隱約傳來鐵鏈拖曳聲和壓抑的慘叫。
好一個魔窟!
林荒將斂息符效果催發到極致,寂滅劍意護住心神,如同真正的幽靈,向著甬道深處潛去。
沿途經過幾個岔路口,能看到一些同樣穿著黑衣、麵帶黑巾的影殺成員行色匆匆,彼此間很少交流,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憑借著令牌的微弱感應和超強的神識,林荒總能提前避開。
令牌的牽引感最終指向甬道儘頭一扇厚重的、雕刻著猙獰鬼首的石門。石門兩側,矗立著兩尊氣息堪比煉氣巔峰的黑甲傀儡,眼眶中燃燒著幽藍魂火。
這裡,應該就是影殺堂主所在的核心區域了。
如何進去?強行闖入必然驚動所有人。
林荒潛伏在陰影中,仔細觀察。他發現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有影衛手持某種令符靠近石門,石門上的鬼首雙眼會亮起,掃描令符後才會開啟。
他耐心等待著機會。
約莫一炷香後,一名氣息萎靡、似乎剛執行任務回來的影衛,踉蹌著走向石門。他手中的令符閃爍著微光。
就在那影衛即將靠近石門,鬼首雙眼亮起的瞬間!
林荒動了!
神識化劍!並非攻擊實體,而是凝聚成一縷極其細微的寂滅劍意,如同無形之針,瞬間刺入那名影衛因受傷而鬆懈的神魂識海!
影衛身體猛地一僵,眼神瞬間渙散,動作停滯。
就在這微不足道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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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荒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現在影衛身後,左手極其隱蔽地在其持令符的手上輕輕一拂,一絲混沌元力瞬間模擬了其令符的能量波動,同時右手無聲無息地將其腰間一塊備用的、看似裝飾的黑色玉玦攝入手中!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細微到極致!那影衛隻覺得腦袋微微一暈,仿佛傷勢發作,晃了晃頭,並未察覺異常。而石門鬼首掃描過令符,已然緩緩開啟。
影衛踉蹌著走入石門。
林荒則早已再次隱沒於陰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他看著手中那枚搶來的黑色玉玦,其上刻著一個細小的“丙十七”編號,散發著與周圍環境同源的血煞之氣。這並非進出憑證,更像是某種身份標識或儲物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