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蒼老、沙啞,仿佛跨越了無儘歲月,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滄桑,在這死寂冰冷的古老宮殿中幽幽回蕩。
林荒渾身肌肉瞬間繃緊,強忍著劇痛,寂滅劍意於識海中凝聚,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盯住那道從冰雕後飄出的虛幻殘魂。
殘魂極其淡薄,仿佛隨時都會消散,麵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眼睛,雖然空洞,卻深邃得仿佛蘊含星河,正靜靜地“注視”著他。從那殘魂身上,林荒並未感受到惡意,反而是一種……古老的悲涼和深深的無奈。
“你是誰?”林荒聲音沙啞,帶著警惕。在這等絕地,突然出現的存在,無論如何謹慎都不為過。
殘魂微微波動,似乎是在歎息,又像是在回憶:“我是誰……歲月太久,名字早已遺忘……你可以叫我‘玄老’……曾是這座‘寒武殿’的……守墓人……”
寒武殿?守墓人?林荒目光掃過周圍殘破的景象和那些古老的冰雕石碑,心中微震。這名字聽起來就極其古老。
“你說……鑰匙?”林荒回想起他剛才的話,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感應了一下體內的青銅羅盤。難道是它?
“你身上那件東西的氣息……不會錯……雖然殘破,但那確實是‘源初之鑰’的碎片……”玄老的殘魂“看”向林荒的丹田處,空洞的眼神似乎泛起一絲微不可查的波瀾,“它能帶你找到這裡,便是證明……”
源初之鑰?碎片?林荒心中掀起波瀾。這青銅羅盤的來曆果然驚天!它竟然是所謂“源初之鑰”的碎片?
“此地是何處?你又為何在此?”林荒繼續追問,同時暗中全力運轉功法療傷,丹藥之力化開,修複著受損的經脈和內腑。
“此地……是‘寒武紀’留下的一處遺跡……是埋葬……也是封印……”玄老的語氣變得更加縹緲和沉重,“埋葬著一段被抹去的曆史……封印著一個……不該存在的‘錯誤’……”
他頓了頓,似乎在積蓄力量,聲音更加微弱:“而我……隻是一縷不甘消散的執念……守著這空殿,等待著或許永遠不會來的‘鑰匙’……等待著……一個終結……”
“錯誤?終結?”林荒眉頭緊鎖,感覺觸及到了某個巨大的秘辛。
“現在的你……太弱了……知道太多並無益處……”玄老的殘魂微微搖頭,目光似乎落在了林荒沉重的傷勢上,“你傷得很重……外麵那些氣息……是在追殺你?為了你剛剛收取的那顆‘冰魄源核’?”
林荒心中警惕不減,但麵上不動聲色:“是又如何?”
“冰魄源核……乃是此地極寒本源凝聚之物,更是維持外圍部分封印的能量源之一……你取走它,外麵的封印會逐漸減弱……那些家夥,遲早會找到辦法進來……”玄老的聲音帶著一絲憂慮。
林荒沉默。當時情況危急,他彆無選擇。
“不過……福兮禍之所倚……”玄老的話鋒忽然一轉,“對你而言,這或許是場造化……你身負吞噬之能,又得源初之鑰碎片認可,或許……能煉化此物,彌補你強行吞噬各類極致能量留下的隱患,甚至……重塑根基……”
林荒瞳孔微微一縮!這殘魂竟然能看出他體內吞噬各類能量留下的“雜質”隱患?!
“如何煉化?”林荒直接問道。這確實是他目前最大的問題之一,那些雜質雖能短暫增強力量,但長期積累必成心腹大患。
“寒武殿深處……有一處‘化冰池’……乃此地寒脈核心……可助你中和源核霸道之力……但過程……凶險萬分……九死一生……能否撐過,看你造化……”玄老的殘魂指向宮殿深處那條幽暗的通道,“我會……儘量幫你穩住外部封印……但時間不多……”
說完,他的殘魂變得更加虛幻,仿佛隨時都會消散,緩緩沉入了那座冰雕之中,不再出聲,似乎剛才那番話已耗儘了他殘存的力量。
林荒站在原地,目光閃爍,心中飛快權衡。
這玄老殘魂出現的詭異,話語中也似有未儘之意,不可全信。但那“化冰池”和煉化源核、解決隱患的機會,卻是實實在在的誘惑。而且,外部強敵環伺,他傷勢沉重,若不儘快恢複並提升實力,一旦被找到,必死無疑。
機遇總是與風險並存!
沒有太多時間猶豫!
林荒眼神一厲,壓下所有疑慮,邁步向著宮殿深處那條通道走去。無論這玄老有何目的,眼下提升實力才是根本!
通道向下延伸,寒意越來越重,甚至超越了外麵的峽穀。四周的牆壁不再是寒鐵,而是一種漆黑的、不斷散發著森然寒氣的奇異岩石。
走了約莫一炷香時間,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現在眼前。洞窟中心,是一個方圓數十丈的池子,池中之水並非液態,而是一種如同液態水晶般粘稠、不斷翻滾、散發著極致寒意的白色漿液!僅僅是站在池邊,林荒就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凍僵,經脈中的元力運轉變得極其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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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化冰池!其寒意之恐怖,遠超想象!
而在池子中央,有一塊凸起的黑色石台。
林荒能感覺到,青銅羅盤對這裡的寒意非但不排斥,反而傳遞出一種舒適的意念。
他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踏入化冰池中!
滋啦——
就在他腳掌接觸那白色漿液的瞬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極致寒意瞬間順著腳底湧入體內!他感覺自己的血液、元力、甚至思維都要被徹底凍結!
痛!難以想象的冰冷之痛!
他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青紫,牙齒瘋狂打顫。但他死死咬著牙,運轉混沌吞天訣,瘋狂對抗著那入侵的寒意,同時艱難地向池中心的石台挪去。
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山火海中跋涉,承受著千刀萬剮般的痛苦!他的皮膚表麵迅速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霜,肌肉僵硬,動作變得越來越遲緩。
終於,他艱難地爬上了池中心的石台。盤膝坐好,他立刻將神識沉入體內。
此刻,他體內幾乎被化冰池的極致寒意充斥,混沌元力的運轉幾乎停滯。他不敢怠慢,心念一動,引導著丹田處那沉寂的青銅羅盤。
羅盤微微震動,似乎對周圍的寒意極為滿意,中心混沌漩渦緩緩旋轉,開始吸收化冰池的能量。
與此同時,林荒小心翼翼地,將剛剛吞噬的那顆冰魄源核,從羅盤的鎮壓中引出一絲最精純的本源寒氣!
僅僅是一絲,那恐怖的寒意瞬間在他體內炸開!仿佛要將他從內到外徹底冰封!
“吞!”
林荒心中咆哮,混沌漩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吞噬之力全開,強行拉扯著那一絲源核寒氣和化冰池的能量,融入自身元力,按照《混沌吞天訣》的路線運轉煉化!
這是一個極其凶險的過程,如同在萬丈懸崖上走鋼絲!一邊要抵擋內外夾擊的恐怖寒意,防止被徹底凍斃;一邊要控製源核能量的釋放速度,防止被撐爆;還要引導能量去衝刷、融合、淨化體內那些頑固的“雜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