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山脈一戰,三名影殺閣天級殺手隕落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巨石,在暗世界掀起了滔天波瀾。影殺閣震怒,懸賞金額再次飆升,引得更多隱匿在黑暗中的獵殺者蠢蠢欲動。然而,林荒卻如同人間蒸發,蹤跡難覓。
他並未遠遁,反而借助混沌之力模擬萬物氣息的特性,隱匿自身,朝著北寒學宮的方向迂回前行。一路上,他並非一味趕路,而是不斷消化著吞噬而來的力量,揣摩著混沌雷瞳與寂滅神光的更多應用,同時,他也開始嘗試主動引導體內那四股截然不同的天帝本源。
雷帝本源的狂暴毀滅,嵐帝本源的縹緲自由,傲天帝本源的唯我獨尊,還有最初吞噬的那一絲微弱的冰帝本源帶來的極致冰寒。這四股力量在混沌金丹的統禦下,並未互相衝突,反而如同四根支柱,支撐起混沌內天地的初步框架,使得他的力量底蘊遠超同階,甚至足以越階碾壓普通元嬰。
這一日,他行至一片名為“葬星古原”的荒涼地域。傳聞此地乃上古星辰墜落之地,大地呈現詭異的暗紅色,布滿深淺不一的坑洞,空氣中彌漫著稀薄卻頑固的星辰煞氣,尋常修士在此久待,極易心神不寧,甚至走火入魔。
林荒行走其間,混沌之氣自然流轉,將那些星辰煞氣隔絕在外,甚至隱隱將其中的星辰殘力提煉吸收,雖然微弱,卻也聊勝於無。他心中思索著雪無瑕體內那矛盾的意誌,以及那口可能與他自己相關的冰棺,線索紛亂,如同一團迷霧。
正當他穿過一片由巨大星骸構成的石林時,前方景象陡然一變。
一片相對平坦的暗紅土地上,竟矗立著一座殘破不堪的古廟。廟宇不知曆經多少歲月,牆體斑駁,爬滿了暗紅色的苔蘚,唯有廟門上方,一塊歪斜的匾額上,隱約可見“往生”二字。
往生廟?
林荒心中一動。八極天域信仰繁雜,但“往生”一詞,多與輪回、轉世相關,在此荒僻凶煞之地出現這樣一座廟宇,顯得格外突兀。
他收斂氣息,緩步靠近。廟門虛掩,縫隙中透出微弱而溫暖的光芒,與外界陰冷煞氣格格不入。他推開廟門,吱呀聲在寂靜中傳出老遠。
廟內空間不大,隻有一座布滿裂痕的石質神像。神像麵容模糊,看不出供奉的是哪位神隻,但其姿態卻透著一種悲憫與祥和。神像前,一盞青銅古燈靜靜燃燒,燈焰豆大,卻散發出驅散煞氣、安撫心神的柔和光輝。
一個穿著破爛、頭發灰白、身形佝僂的老者,正背對著他,拿著一塊破布,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神像基座上的塵埃。
林荒目光一凝。這老者氣息平平,如同凡人,但能安然處在這葬星古原核心,又豈會是尋常人物?更讓他心神微震的是,體內那吞噬自聖帝學宮弟子論武中曾擊敗過)的一絲極其微弱的聖力本源,在見到這老者時,竟產生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共鳴!
“年輕人,既來之,則安之。”老者並未回頭,聲音蒼老而沙啞,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這葬星古原煞氣侵魂,不妨在此歇息片刻,喝碗熱水。”
說著,他放下破布,顫巍巍地走到一旁的火塘邊,拿起一個缺口陶碗,從冒著熱氣的瓦罐裡舀了一碗清水,遞給林荒。
林荒沒有接,隻是靜靜地看著他,混沌雷瞳微微運轉,試圖看穿虛實。然而,在老者和那盞青銅古燈的光芒籠罩下,他的窺探如同泥牛入海,隻能看到一片朦朧的、充滿慈悲意味的聖潔光輝。
“前輩在此清修?”林荒開口問道。
“清修?”老者笑了笑,滿臉皺紋舒展開,眼神渾濁卻透著看透世事的滄桑,“不過是守著一點殘念,等一個有緣人罷了。”
“有緣人?”林荒心中警惕更甚。
老者將碗放在旁邊的石台上,目光落在林荒身上,那渾濁的眼中似乎有微光一閃而逝:“身負混沌,吞噬八極,攪動風雲,卻心藏往生之惑的年輕人,你說,你是不是有緣人?”
林荒瞳孔驟縮!周身混沌之氣瞬間提聚!此人竟一口道破他最大的秘密!
“不必緊張。”老者擺了擺手,重新拿起破布擦拭神像,語氣平淡,“老朽不過是一縷即將消散的殘影,無力也無意與你為敵。隻是受人所托,在此等候,予你一點提示。”
“受何人所托?提示什麼?”林荒沉聲問道,體內力量引而不發。
“托付之人……或許是你,或許不是你,誰又說得清呢?”老者的話語帶著玄奧的禪機,“至於提示……你可知,你吞噬的,不僅僅是力量,更是一份份因果,一段段被篡改、被遺忘的記憶?”
林荒心神劇震!記憶!雷帝道場鎮壓的記憶碎片!難道……
老者繼續道:“往生非是終點,亦是起點。冰封的或許並非絕望,而是……另一種新生。當你集齊碎片,看清過往,或許才會明白,你真正要麵對的,是什麼。”
他停下擦拭的動作,轉過身,正對著林荒,那渾濁的雙眼仿佛穿透了時空:“小心‘聖心’。光輝之下,或許藏著最深的……直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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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老者的身形開始變得透明,如同風中殘燭,連同他手中的破布,身後的神像,以及那盞青銅古燈,都開始緩緩消散。
“記住,混沌是舟,亦是岸。莫要沉淪於力量,而忘了本心……”
老者的身影徹底消散,廟宇也如同幻影般破滅,原地隻留下那片暗紅色的土地,仿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唯有林荒站在原地,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了那盞青銅古燈。燈焰依舊豆大,散發著溫暖祥和的光芒,驅散著周圍的星辰煞氣。
他低頭看著古燈,眼神變幻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