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旨意一下,沈硯即刻帶大理寺屬官調取趙貴妃心腹舊部名錄,蘇瑤與蕭逸塵兵分兩路——蘇瑤赴京郊靜安莊尋訪長樂宮舊侍,蕭逸塵留守大理寺審訊被俘餘黨。
蘇瑤身著素色錦袍,帶春桃與兩名緹騎驅車前往靜安莊。這裡安置著年老或被遣散的宮人,平日鮮有人問津,侯府馬車抵達時,莊戶們紛紛探頭張望。
“忠勇侯府蘇瑤,尋訪十年前長樂宮舊侍。”春桃遞上名帖,蘇瑤語氣謙和。
莊頭不敢怠慢,引著她們直奔莊尾小屋:“張嬤嬤曾是長樂宮掌事宮女,五年前因體弱遣散,您要找的或許是她。”
叩門後,一位頭發花白、麵容憔悴的老嬤嬤開門,眼中閃過警惕:“姑娘找老身何事?”
“晚輩蘇瑤,忠勇侯孫女。”蘇瑤微微躬身,取出碎玉,“想向嬤嬤打聽,十年前長樂宮是否常用這種山茶紋暖玉飾物?”
張嬤嬤目光落在碎玉上,瞳孔驟縮,攥緊衣角:“宮中飾物繁多,老身記不清了。”
“嬤嬤不必隱瞞。”蘇瑤語氣誠懇,“此事關乎忠良沉冤、江山社稷,若您知曉內情,晚輩定保您周全。”
沉默良久,張嬤嬤長歎一聲側身讓她們進屋:“這確是當年長樂宮飾物。趙貴妃極愛山茶,玉佩、簪子多是這種紋樣,隻賞賜心腹宮人或娘家親信。”
“哪些人得過此類賞賜?”蘇瑤追問。
“貴妃表弟柳承業,當年常入宮闈,得過一套玉佩;陪嫁丫鬟青禾,後來指婚給戶部主事,也獲過一枚。”張嬤嬤回憶道,“五年前貴妃遷居偏殿靜養,青禾便離宮了,聽說回了原籍。”
“柳承業?”蘇瑤心中一動,這正是李嵩招供的舊部核心。
話音剛落,屋外傳來異響,緹騎立刻拔刀護在蘇瑤身前:“誰在外麵?”
一道黑影竄出試圖翻牆,緹騎即刻追出擒回。蘇瑤定睛一看,是名年輕男子,腰間係著一枚相似的山茶紋玉佩。
“你是誰?為何窺探?”蘇瑤厲聲問道。
男子神色慌張拒不開口,緹騎搜出一封密信,寫著“速帶張嬤嬤離莊,防機密泄露”,落款一個“青”字。
“是青禾!”張嬤嬤驚呼,“她當年最忠心貴妃,怎麼會……”
蘇瑤心中了然,青禾並未回原籍,而是暗中為舊部做事。她命緹騎將男子押回大理寺,對張嬤嬤道:“嬤嬤已受牽連,留在莊中危險,不如隨我回侯府暫住。”
張嬤嬤猶豫片刻,點頭應允。
返回侯府途中,蘇瑤派人將線索送往大理寺。抵達時,沈硯已在廳中等候,神色凝重:“被俘餘黨嘴硬,隻招認柳承業手中有份秘賬,記錄勾結官員名單與軍械糧草藏匿地,青禾是他的聯絡人,其餘一概不肯多說。”
“張嬤嬤證實柳承業與青禾都得過貴妃賞賜。”蘇瑤補充,“靜安莊擒獲的黑衣人,帶了青禾的密信。”
蕭逸塵匆匆趕來:“眼線稟報,青禾近日在城西宅院出現,行蹤隱秘,我們需趁夜抓捕,避免打草驚蛇。”
“兵分三路。”沈硯當機立斷,“我帶緹騎夜襲城西宅院抓青禾,蕭皇子帶人守住宅院四周,防止她逃脫,蘇姑娘留侯府護張嬤嬤,審訊黑衣人敲開突破口。”
“好。”蘇瑤點頭,目光堅定。
沈硯與蕭逸塵入夜後啟程,蘇瑤則帶黑衣人入侯府密室審訊。黑衣人咬緊牙關,隻說自己是受雇辦事,不知青禾與柳承業的下落。蘇瑤並未動刑,隻是將那枚碎玉放在他麵前:“這玉佩是青禾所贈吧?你腰間這枚,紋樣、質地與碎玉一模一樣。”
黑衣人眼神閃爍,仍不肯鬆口。蘇瑤緩緩道:“你可知勾結北狄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若坦白,我可向大理寺求情,算你戴罪立功;若執意頑抗,待我們抓到青禾,你便是同謀死罪,你的家人也難逃乾係。”
這番話戳中要害,黑衣人臉色煞白,沉默半晌終於開口:“青禾姑娘在城西柳家宅院,柳承業大人……他三天前就去了城外清風寨,秘賬藏在寨中密室,隻有青禾姑娘知道開啟暗號。”
蘇瑤剛派人傳遞消息,福伯匆匆來報:“大小姐,太後傳您即刻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