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所有偽裝在時間麵前都會褪色。”他走向一扇落地窗,窗外是璀璨城市夜景,“真金不怕火煉,真情不怕考驗。”
蘇蔓走到他身邊,與他並肩望向窗外。這個高度仿佛能將整個城市踩在腳下,令人產生一種虛幻的掌控感。
“有時候,偽裝隻是一種保護色。”她輕聲說,這句話出乎意料地真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
顧懷轉身看她,目光如炬:“你的不得已是什麼,蘇蔓?”
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沒有加上“小姐”二字。這一細微變化讓蘇蔓心跳加速。
她該繼續表演,還是透露一絲真實?危險與機遇的天平在心中搖擺。
最終,她選擇了一個半真半假的答案:“每個人都想擺脫出身,追求更好的生活。這有錯嗎?”
顧懷淵沒有立即回答。他緩緩抬手,幾乎要觸碰到她的臉頰,卻在最後一刻停住:“追求更好的生活沒有錯,但方式很重要。”
他的指尖離她如此之近,蘇蔓能感受到那微小的熱量輻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繃的張力,如同暴雨前的寂靜。
就在這時,顧懷淵突然收回手,眼神驟冷:“就像那尊觀音,看似完美無瑕,實則有一處極難察覺的修補痕跡。”
蘇蔓愣住了,不明白他為何突然轉變話題。
顧懷淵走向觀音像,指向佛像背部一道幾乎看不見的細紋:“最高明的修複師也無法讓破損完全消失。隻會暫時掩蓋,等待某一天,在特定光線下,真相大白。”
他轉身,目光如冰刃般銳利:“蘇小姐,你的修補痕跡在哪裡?”
蘇蔓感到一陣刺骨寒意。他知道了,他一定知道什麼了!關於她的真實身份,她的破舊出租屋,她借來的華服...
但她不能承認,絕不能!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強裝鎮定,聲音卻微微發顫,“如果您覺得我有所隱瞞,大可明說。”
顧懷淵緩緩走近,每一步都讓空氣更加凝重。他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明說?比如你根本不住在那個高檔小區?比如你那間‘畫廊’幾乎無人知曉?比如你頻繁出現在我出現的場所,巧合得令人難以置信?”
每一個字都如同重錘擊打在蘇蔓心上。她臉色蒼白,後退一步,脊背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你調查我?”她聲音顫抖,混合著憤怒與恐懼。
顧懷淵的眼神冷若寒霜:“當一個明顯不符合常規的人一再出現在你生活中,謹慎是必要的。”他抬手輕觸她耳垂上閃爍的鑽石耳釘,“比如這套首飾,與慈善晚宴上的是同一套,但據我所知,那套已經被品牌收回去了。仿製品?”
最後的偽裝被徹底撕碎。蘇蔓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辱,眼眶不受控製地發熱。她猛地推開他的手:“夠了!是,我不是什麼名媛千金,我窮,我渴望財富,所以我千方百計接近你!你滿意了嗎?現在可以儘情嘲笑我這個拜金女了!”
淚水終於滑落,衝垮了精心描繪的眼妝。她從未在任何人麵前如此失控,但此刻,尊嚴掃地的心痛壓倒了一切。
顧懷淵靜靜地看著她崩潰,眼神複雜難辨。良久,他遞過一方手帕:“擦擦吧。”
蘇蔓一把打掉他的手帕:“我不需要你的憐憫!我知道在你眼裡我多麼可笑,多麼...”
“可憐?”顧懷淵接話,語氣出乎意料地平靜,“不,我從不覺得你可憐。你有勇氣,有智慧,有絕大多數人沒有的決斷力。隻是...”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直視自己,“用錯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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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指尖溫熱,與冰冷的語氣形成鮮明對比。蘇蔓怔怔地看著他,一時無法理解這個轉折。
“你會告訴所有人嗎?”她聲音嘶啞,帶著最後一絲倔強,“揭穿我這個騙子?”
顧懷淵鬆開手,轉身背對她:“那是你的故事,該由你決定如何講述。”他走向門口,“司機在樓下等你,會送你回家——你真正的家。”
門輕輕合上,留下蘇蔓獨自站在空曠的收藏室裡。她緩緩滑坐在地,淚水無聲滑落。窗外城市依舊璀璨,卻與她無關了。
她終於踩到了老虎尾巴,而被咬得遍體鱗傷。
良久,她掙紮著站起身,擦乾眼淚,整理好衣裙。即使輸,也要保持最後一絲尊嚴。
下樓時,果然有司機等候。車輛平穩地駛向那個她最不想讓顧懷淵知道的破舊小區。一路上,蘇蔓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內心卻已翻天覆地。
他知道了全部,卻沒有當場揭穿她。為什麼?
車停在那棟老舊居民樓前時,司機遞來一個信封:“顧先生給您的。”
蘇蔓機械地接過,上樓回到那個狹小出租屋,才在昏暗燈光下打開信封。
裡麵沒有譴責或嘲諷,隻有一張簡單的手寫便條:
“每個人都有不得已的過去,但未來由自己選擇。——顧”
便條下,是一張名片——一位知名藝術經紀人的聯係方式。
蘇蔓癱坐在舊沙發上,手中緊緊攥著那張便條,淚水再次模糊了視線。
這一次,不是出於羞辱或恐懼,而是一種她無法理解的複雜情緒。獵人與獵物的遊戲已經結束,而她站在廢墟中,不知該何去何從。
窗外,夜空中最亮的星突然被烏雲遮蔽,如同她剛剛墜落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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