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小凡那句“整活”的話語落下不久,還沒等眾人完全從激戰後的疲憊和隊長突然“想開”的轉變中回過神來,整個古老的廣場空間,開始發生劇烈的變化。
頭頂那片深邃的、模擬星空的穹頂,如同接觸不良的燈泡般開始明滅不定,發出滋滋的電流聲如果時空波動也能擬聲的話)。腳下刻畫著符文的巨大白石地板,變得虛幻起來,仿佛隨時會溶解在空氣中。就連那座鎮壓時空的暗金色輪回石碑,其上的光芒也急速內斂,變得樸實無華,仿佛剛才那場信息風暴隻是眾人的幻覺。
“秘境要關閉了!”零最先做出判斷,他的分析終端發出了急促的提示音,“空間穩定性急劇下降,排斥力場正在生成。”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股無可抗拒的柔和但龐大的力量開始包裹住每一個人。這種感覺與進入時那種撕扯感不同,更像是一雙無形的大手,要將他們從這個不穩定的時空碎片中“請”出去。
“抓緊彼此!”林小凡低喝一聲,率先伸出手。石鐵山巨大的手掌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蘇小喵靈巧地搭上石鐵山的臂甲,沐小雨和艾麗莎互相攙扶著也迅速靠近,零則冷靜地抓住了艾麗莎的袍角。小火兒啾的一聲,鑽回了林小凡的衣領裡。
周圍的景象開始飛速倒退、模糊、扭曲。那座石碑、那個靜止的輪回守衛、乃至整個廣場,都化為了斑斕的色塊,最終融入一片令人眩暈的白光之中。
又是一陣短暫的失重和時空錯位感。
當腳底再次傳來堅實土地的觸感,鼻腔中湧入帶著青草和泥土芬芳的清新空氣時,眾人知道,他們回來了。
眼前不再是光怪陸離的秘境,而是學院後山那片熟悉的、作為秘境入口的空地。夕陽的餘暉將天空染成溫暖的橘紅色,遠處還能聽到學員們修煉的呼喝聲和飛禽靈獸的鳴叫。一切仿佛都沒有改變,平凡、安寧,充滿了生機。
但這種平凡的景象,此刻落在剛剛從時空墳場和輪回真相中歸來的小隊成員眼中,卻顯得如此珍貴,甚至有種恍如隔世的不真實感。
“呼……總算出來了。”蘇小喵長長舒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毫無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還是外麵的空氣好啊,裡麵那股子陳年老灰和時空發黴的味道,快把我熏吐了。”( ̄▽ ̄)ゞ
石鐵山緩緩放下一直緊握的巨盾,發出沉重的悶響。他低頭看著自己依舊布滿皺紋、但似乎停止繼續衰老的雙手,感受著體內雖然虛弱卻真實存在的生命力,甕聲甕氣地說:“活著……真好。”這簡單的一句話,卻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艾麗莎的信仰加持效果在離開秘境後似乎減弱了,但他燃燒的生命力似乎也奇跡般地穩定在了某個臨界點,這無疑是不幸中的萬幸。
沐小雨和艾麗莎相視一笑,兩位少女的臉上都帶著疲憊,但眼神明亮。沐小雨輕輕感受著體內對生命能量更加敏銳的感知,而艾麗莎則回味著那種溝通亙古信仰的奇妙體驗,這對她們各自的道路都有著難以估量的好處。
零默默地檢查著自己的分析終端,淡紫色的瞳孔中數據流平穩運行,顯然,記錄下的關於規則級守衛和海量時空參數的數據,對他而言是無價之寶。
“啾啾啾!回家啦!)”小火兒興奮地飛出來,在草地上蹦蹦跳跳,追逐著一隻閃閃發光的螢火蟲,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之前的恐懼。
每個人都清晰地感受到,雖然經曆了一場生死考驗,但他們的實力、境界、乃至對自身能力的理解,都有了顯著的提升。這種提升並非簡單的靈力增長,更多的是意誌的磨礪、技能的升華和對世界認知的深化。
這時,幾位聞訊趕來的學院導師和負責秘境入口維護的執事走了過來,臉上帶著關切和詢問。
“林小凡,你們出來了?秘境突然提前關閉,我們還擔心出了什麼意外。裡麵情況如何?可有收獲?”一位麵容和藹的導師開口問道,目光掃過眾人,尤其在氣息明顯變得深沉內斂的幾人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林小凡。
林小凡心中微動。關於輪回守衛、關於紀元更替、關於黑霧和救世主宿命的真相,太過驚世駭俗,一旦泄露,恐怕會引起難以預料的恐慌,甚至可能被某些彆有用心之人利用。這真相,現在還不是公之於眾的時候。
他臉上立刻堆起了那標誌性的、帶著幾分憊懶和沙雕的笑容,撓了撓頭說道:“導師,裡麵可太刺激了!時空錯亂得跟打翻了顏料盒似的,還遇到了一個超級猛的石頭守衛他故意模糊了輪回守衛的特性),差點就回不來了!不過嘛,風險與機遇並存,大家確實都有些感悟和提升,具體的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得好好消化消化。”
他巧妙地將重點引向了時空錯亂和強大的守衛,以及眾人獲得的“感悟”,這既符合秘境探險的常規設定,又完美地隱藏了最核心、最可怕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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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喵何等機靈,立刻接口道:“是啊是啊,那守衛硬得跟王八殼似的,打都打不動,累死老娘了!”她誇張地揉著胳膊,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石鐵山憨厚地點頭附和:“嗯,很強。”沐小雨和艾麗莎也微微頷首,表示認可。零更是沉默是金,一副“我隻是個莫得感情的數據記錄器”的樣子。
導師見狀,不疑有他,畢竟秘境中千奇百怪,遇到強敵和獲得感悟都是常事。他欣慰地點點頭:“平安歸來就好,有收獲更是喜事。你們先回去好好休息,恢複一下,具體的經曆可以稍後提交一份報告。”
應付完導師,小隊成員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心照不宣的默契。有些真相,注定隻能由他們這個共同經曆了生死的小團體來背負。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氣氛有些沉默,與往常吵吵鬨鬨的景象不同。每個人都在消化著各自的收獲,也都在思考著未來。
林小凡看著夥伴們的背影,心中那份沉重並未消失,但已經轉化為一種更加堅定的責任感。他隱瞞了真相,是為了保護,也是為了爭取時間。他要和這些值得信賴的夥伴一起,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去麵對那終將到來的風暴。
“喂,”他忽然開口,打破了沉默,臉上又露出了那副熟悉的、準備搞事的笑容,“晚上食堂加餐?我請客!慶祝咱們劫後餘生,順便……討論一下下次怎麼‘整’得更漂亮點?”
眾人先是一愣,隨即都笑了起來。蘇小喵眼睛一亮:“隊長英明!我要吃靈獸蹄髈!”石鐵山憨厚地咽了口口水。就連零的嘴角都似乎微微上揚了0.1度。
沉重的真相埋藏心底,但生活還要繼續,戰鬥也不會停止。隻是,從今往後,他們的每一次歡笑,每一次成長,都將承載著不同於以往的意義。
秘境之旅結束了,但真正的風雲,或許才剛剛開始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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