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在讀研的時候,聽說小徐老師結婚了。
對象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人,長相普通,家境普通,沒什麼特彆出彩的地方。
至少,在很多人眼裡,他根本配不上那位“二次元女神”般的俆幼音。
甚至還有不少男同學,為此暗自心碎了好一陣子。
後來,到了周嶼博士畢業那年,又聽說了另一個消息。
——小徐老師被臨安中學辭退了。
據說,是因為有競爭老師舉報她“超生二胎”,最終丟了編製,失了鐵飯碗。
而更讓人意外的是,不久後,她便離了婚。
退了所有學生群,徹底離開了臨安,從此杳無音訊。
仿佛從那個城市,從那段記憶裡,被悄無聲息地抹去。
那天,周嶼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隻覺得唏噓。
為了家庭,她三年生兩,犧牲了事業。
可她用儘全力想要守護的家,卻沒能成為她的依靠。
她被拋棄了。
她選擇離開,選擇沉默,選擇把自己的人生從原有軌道上,悄悄刪去。
更諷刺的是。
再熬上幾年,政策就開放了,生三胎都能拿補貼了。
那一刻,周嶼第一次覺得,“生不逢時”這四個字,是如此精準。
可真的是時間的問題嗎?
不是的。
說到底,那不過是一場提前到來的“患難見真情”。
隻可惜,情不夠深,患難太真。
彼時。
尚未經曆“患難見真情”的小徐老師,此刻正雄赳赳氣昂昂地站在講台前。
“安靜安靜!整層樓就你們班最吵!”
說這話時,俆幼音雙手抱胸,眉眼帶著凶勁,下巴微微揚起,仿佛個子能憑氣勢拔高五厘米。
教室也瞬間安靜了。
“說個事!”
“下下周,就是學校秋季運動會。”
“有興趣的同學,待會兒去找王浩森報名。”
“下周一截止。”
王浩森,正是5班的體育委員。
說完,俆幼音轉身拿起了保溫杯,輕輕抿了一口。
下一秒,她眉頭一皺,輕輕“哈”了口氣,像是被燙到了。
然後咬牙切齒的,看著就氣呼呼的。
講台下。
有同學也在低聲議論著。
“小徐老師看著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她不是每天都這樣嗎?”
“嘿嘿,我倒是覺得好可愛。”
“話說回來,運動會你們準備報什麼項目啊?”
“喔....我想扔鉛球......”
“啊?就你?細胳膊細腿的?”
“那我必然要參加籃球賽,我,臨安艾弗森!”
“.....”
靠窗的角落裡。
“沒勁。”
羅京支著個腦袋準備睡覺了。
司邦梓還在吃,嘴巴忙活著呢,但表達欲很強,含含糊糊的說道:
“老周,你可以報個籃球,之前你在1班的時候,不也是主力。”
“春季運動會的時候,你們班還拿了名次。”
周嶼一怔。
竟覺得打籃球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前世。
高三分班考試滑鐵盧之後,來到5班。
低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場開學沒多久的秋季運動,周嶼根本沒關注。
更彆提參加了。
雖說明年春季還有一場運動會,但那個時候已經是高考百天倒計時了。
學校直接禁止高三參加。
以至於,周嶼就這麼錯過了高中時代最後一場運動會。
也錯過了最後一場籃球賽。
後來到了大學、工作。
興許是忙著打遊戲、忙著學業、忙著戀愛、忙著掙錢...
忙著“成為大人”,和生活對線。
興許是當年一起在球場上揮汗的兄弟,
一個個散落在全國各地、甚至世界各地,
再也沒能組起那支熟悉的隊伍。
亦興許是野球場太多天賦哥了,挫敗感強。
還沒人給你傳球!個個是獨狼!
於是就越來越少打球了。
再到後來。
某個惺忪平常的午後,想要重新拾起當年的熱愛時。
卻發現自己已經跳不高也跑不快了。
打了一周後,膝蓋疼、跟腱疼.....
都是十八歲時從未有過的傷病體驗。
所以。
周嶼時常會覺得有一點遺憾。
現在?
要他直接加入五班籃球隊,再去參賽?
不可能的。
興許是30歲的靈魂考慮的多,經曆的多,顧忌的也多了。
一來,人家本就有完整陣容,打了很久,配合默契,輪不到你插足。
五個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
有人上就得有人下。
不能因為自己的遺憾,就讓彆人因此有遺憾吧?
二來,那也不是你曾並肩作戰的兄弟啊。
不過。
重活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