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九州網吧門口。
王常忠拖著個掃把,慢悠悠地在門口清理著人行道上的灰塵和煙頭。
前台小妹忍不住探頭,偷偷看了一眼,小聲嘀咕:“老板今天有點怪……早上開始就杵在門口掃地,掃一天了。”
“還時不時往街頭那邊伸著脖子,不知道在看什麼。”
“雖說他這個狀態,持續一周了。”
“但今天....感覺格外的,不知道在期待什麼。”
吧台後,網管猴子聳聳肩:“鬼知道,可能老婆又催債了?”
“交不出公糧?”
小妹翻了個白眼,“我看老板今天連煙都沒抽幾根。”
“這麼離譜?”猴子吐槽道,“這茶不思飯不想的,怕不是得相思病了?”
誰見過平時坐在收銀台上翹著二郎腿、罵罵咧咧的人。
今天居然在門口掃了一整天的地!
真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王常忠手裡的掃帚拖著塵土,心裡卻止不住地煩躁。
他一邊低頭掃著,一邊不自覺地抬頭去看街角的那條巷子。
因為,今天。
是周嶼約定來“交付”的日子。
但是!
他沒說具體幾點啊!
於是。
今天起的比雞還早,天剛亮就開始在門口掃地了。
結果呢?
眼下,太陽眼看著就要落山。
人呢?
王常忠又是著急,又是惱火,
低頭掃著掃著,忽然又忍不住自嘲:
“老王啊老王,你也是個成家立業的老男人了”
“還能真信個小孩子的話?成什麼樣子了?”
可嘴上罵著。
他眼睛卻還是三步一回頭地盯著街口。
像個心虛的賭徒,又像個等信的老人。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期待什麼。
可下一秒。
掃把卻又不受控製地停了下來。
眼睛下意識往街口那邊瞄了一眼。
他頓了頓,抬頭看了看快要落下去的太陽。
又笑了。
笑裡帶點自嘲,也帶點窩火:“才不是在等那個毛頭小子勒!”
點了今天的第一根煙,拍了拍手,準備回店裡去。
可就在轉身的那一刻,
餘光裡。
一個穿著臨安中學校服的身影,背著書包和夕陽的餘暉,慢慢踱步走了過來。
周嶼,來了。
王常忠嘴角不自覺地翹了翹,卻又趕忙繃住。
抬手隨意地揮了揮手裡的掃帚,硬生生把盼了一整天的激動,攪成了一臉漫不經心。
——不能讓他知道,老子真在這兒傻站了一天。
“喲,小兄弟啊。”
他撣了撣身上的土,一副剛掃完的樣子,叼了叼嘴裡的煙,輕飄飄的吐出一句:
“我這剛出來掃個地,抽根煙的工夫,就撞上你了。”
“可真巧咧。”
這一出可把前台坐著的小妹和猴子給看愣住了。
——嘿,你這死老板,還有兩幅嘴臉嘞。
周嶼笑了笑,直奔主題,“王老板,東西我帶來了,咱試試?”
的都得小一百塊。
這對高中時代的學生來說,無疑是一筆巨款。
這年代也還沒有網盤,周嶼隻能把寫好的軟件放到郵箱的附件裡。
再從網吧的主計算機裡下載下來安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