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周一。
夕陽西下,巷口灑進一片溫柔的橘紅,像是被誰輕輕打翻的調色盤,暈染了整條街的磚縫和店門。
奶茶店的裝修已經接近尾聲了,不出意外,這周內就能進場做開荒保潔。
店裡幾個工人還在忙活,電鑽聲間歇作響,油漆味與木頭味混雜著飄散在空氣中。
門口,放著一張小馬紮,周嶼就那麼坐在上頭,手裡握著手機,也沒乾嘛,隻是偶爾低頭看一眼,不自覺地笑了下。
——被釣成翹嘴是這樣的。
當然,幾個工人並不知道,已然小聲嘀咕起來。
“老板今天……怎麼看起來怪怪的?”
“是有一點,不是說怪……就是感覺他挺開心的。”
“有嗎?我覺得沒啥區彆啊!話說老板娘怎麼還不來啊?”
“你看他嘴角都壓不住了。”
“咋的了?中彩票了?”
“不清楚啊。反正和平時那個沉穩得一批的老成樣子……有點不一樣。”
“哎?所以,老板娘今天還來不來啊?”
“應該來的吧,上周她是這麼說的,這周要幫忙看軟裝入場的。”
“嘿嘿,也不知道今天老板娘會給弄什麼好吃的來。”
“說不定……老板娘昨晚給了咱老板不少獎勵?”
這話一出口,幾個工人頓時“嘿嘿嘿”地笑作一團。
——懂了懂了。
而那一頭,夕陽照著周嶼的側臉,一半藏在陰影裡,一半被光包裹著。
這幾個工人說話也沒刻意避諱,有幾個大嗓門聲音還不小。
自然是都落入了周嶼的耳中。
他倒是沒吭聲,倒也沒生氣,也不至於臉紅。
畢竟,老小子的臉皮堪稱國防級彆。
“老子就是開心啊!光明正大的開心!”
腦海裡不自覺浮現起了麵館門口,林大小姐那些“狂言”,直接把周嶼當場給震住了。
他當時張了張嘴,卻愣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就跟當年張無忌被周芷若一句“倘若我問心有愧”噎得半天,隻剩一個“你”字卡在喉嚨裡似的。
畢竟,每次心動老小子都會變結巴。
如果人的心裡都有一頭小鹿的話。
那一刻,周嶼的那頭小鹿簡直他媽的要撞死了!
——犯規,真的犯規!
怎麼可以在毫無氛圍、毫無鋪墊、毫無前搖的情況下,直接零幀起手?
寥寥幾字,皆是暴擊。
像是精準鎖心的機關槍,在他心上開了一槍。
不過話說回來。
這個女人,上輩子就是這樣。
她從不是那種繞來繞去的迂回型謎語大師,
也不是羞答答的傲嬌型小公主,
更不是擰巴糾結的木頭人。
她屬於那種仗著自己好看、天賦極高、喜歡搞突襲的——釣係直球選手。
總是冷不伶仃打的你措手不及。
最重要的是。
她身為“操盤手”還能完美控場!
不給周嶼任何“反手出牌”的機會。
正當周嶼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
她又淡淡地說了句:“先吃麵吧!不然要坨了。”
——直接“收盤”。
這一次,換那位老小子的心情坐上跳樓機了。
同樣,還是那種直衝雲霄、卻遲遲不下墜的懸空感。
回想起上輩子那三十年的人生,
說實話,也不是沒見過世麵。
那些會撩、懂得什麼時候該說點騷話、擅長曖昧拉扯的女人,周嶼見得多了。
可他卻總能一眼看穿她們的套路與虛情假意,
然後波瀾不驚,心如止水地拒絕或周旋。
如果單論手段,其實林望舒比起那些“燒杯”,也沒高明多少。
但興許是她的臉蛋身材太犯規。
亦興許是她看著你的眼神騙不了人。
以至於,在某些猝不及防的瞬間,
哪怕不講邏輯,哪怕沒鋪墊,
周嶼還是會心動,瘋狂心動。
當然,這種拉扯、這種操作,都屬於“曖昧期限定”。
真正在一起了,又是另一種玩法了。
說到底,曖昧大概是愛情裡最上頭的階段之一。
重生以後,周嶼時常會忘了,他們現在是“重新開始”的關係。
不會刻意去確認她的心意,也不會太著急去表達自己的。
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昨天,他又上頭了。
再一次對林望舒,上頭了。
隻是,這次是十八歲的她。
以至於,回去之後穆桂英都問他:你這小子一天到晚傻笑個什麼勁?
與此同時——
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向左書店的閣樓裡。
書店後頭藏著一處廚房和小餐廳,
向左偶爾就在這兒請老師、請領導吃飯。
人挺講究,不圖便宜,都是請大廚來露兩手,
美名其曰:私廚。
有些領導也樂得圖個方便。
後街後門,神不知鬼不覺,
既不用去飯店拋頭露麵,又顯得更“私密隨性”。
所以,這廚房每周總要開上三次火。
今天這頓,就挺隆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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