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昱超心裡雖是這麼罵的,但麵上卻不自覺抬手回了個點頭:“你好你好。”
——屬實是觸發隱藏被動技能了。
“這人你們認識嗎?”
他左右掃了眼,身邊那倆朋友同樣一臉茫然,齊刷刷搖了搖頭。
“那看來就是我們這幾天的鄰居了。”王昱超又說。
說完他又笑了笑道:“看起來還真是個自來熟嘞。”
薑媛癟了癟嘴,沒有說話。
還能是誰呢?
當然是我們的老朋友老小子咯!
每次看到周嶼那套“招牌式”的打招呼動作,薑媛心裡就莫名來氣。
來之前,林望舒也和薑媛、陳雲汐通過氣了——非必要不解釋。
真說漏嘴了,再找補唄。
所幸,這位傲嬌少女,選擇了暫時閉麥,必要時再出手。
林望舒在聽到那聲“哈嘍哈嘍”的第一時間,下意識地抬眼望了過去。
目光對上的瞬間,她的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而周嶼呢,神態張揚,居然還挑了挑眉,笑的也很張揚。
惹得清冷少女心頭一緊,立刻挪開視線,裝作沒看到。
是的,昨天周嶼已經和她說過,他也會來。
兩人也提前商量好,要在表哥麵前裝作不認識。
換作其他表哥表姐,其實倒也沒什麼大礙。
唯獨王昱超不行!
因為他媽的就是個沒心沒肺的大喇叭!
一天天口無遮攔,說話不過腦的。
一旦被他察覺出什麼,彆說今天,恐怕還不到一個小時,整個家族就全都知道了——恐怖如斯!
“走走走!咱們先進去哈,這外頭蚊子蟲子多得很。”大喇叭熱情招呼著,把人往屋裡帶。
而另一邊。
林望舒偏過頭去後,周嶼的目光就不自覺地落到那個被薑媛稱為“卷毛菠蘿頭”的花襯衫男人身上。
然後,視線就再也沒能挪開。
看著這群人在“卷毛菠蘿頭”的花襯衫男的帶領下,說說笑笑的走進了彆墅,周嶼卻還站在原地,舉起的手懸在半空,僵了好一陣,才緩緩落下。
因為他認識這個穿著花襯衫燙著卷毛頭的騷狗。
甚至可以說——很熟悉。
“怎麼會在這裡遇到老王?”
周嶼愣了愣,有些恍惚,思緒飄飄然回到了前世。
那段時間,疫情剛剛解除封控,他才從林望舒家裡“放出來”。
那也是他和林望舒剛在一起的沒多久的時候,卻也是他兩世為人中,真正最低的低穀。
公司資金鏈徹底斷裂,賬上所剩無幾,眼看著團隊發不出工資。
他每天不是在見投資人,就是在去見投資人的路上。
一次次推開會議室、茶室的門,聽到的永遠是差不多的話:
“周總,你的這個項目很不錯,我們再聯係啊。”
“我待會兒還有個會,今天就先這樣吧。”
有時甚至是熟人拍拍他的肩,半是安慰,半是送客:
“周總,你的想法我是很看好的呀,但這個行業……”
“況且現在疫情停工了幾個月,我們也很難的呀。”
還有人裝模作樣深思,話說得冠冕堂皇:
“周總,你這個方向很有意思。”
“想法不錯,市場空間也挺大,我們這邊內部再研究研究,會持續關注的。”
也有人語氣誠懇,卻更讓人無力:
“小周,說實話,我們也在等政府回款,但政府現在,也沒有錢。”
“你的項目,我是很參與的。可惜啊,大家都很難很難……”
“等回款,我第一時間聯係你。”
一次次重複的話術,像回聲一樣,在他耳邊轟鳴。
茶杯裡的水始終溫熱,門外的風也始終冷得刺骨。
那時候,周嶼走在霓虹閃爍的街頭,看著映在櫥窗裡自己的倒影,筆挺的西裝,看似光鮮亮麗,實際上狼狽的還不如一條流浪狗。
忽然覺得,還不如回去當螺絲釘,至少,螺絲釘他媽的不用受這麼多氣吧?
可就在他萌生放棄念頭的那一晚。
林望舒給他過了那個“莫名其妙”的生日。
她說:“你已經很成功了。答應我,做自己就好。”
那一夜,周嶼也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但是一覺醒來,他還是繼續穿戴整齊,踏上了繼續去見客戶和投資人的路上。
再後來,他接到了一個電話,一個來自王總的電話。
說實話,那段時間見過太多投資人、合作方了,不斷的被拒絕,不斷的被否定......
到後來,他都已經有些渾渾噩噩、糊裡糊塗了,甚至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真正見過這號王總。
但那位王總,是唯一一個,主動打回來的人。
再之後……
隨著接觸的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