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刻，他心裡卻並不如聲音那般篤定。
自從昨天那場“麵試”之後，再和周嶼說話，總覺得哪兒不對勁。
說是他在考察學生，可實際上，回想起來，整場對話自己倒像是被考了個透徹。
明明是他提問，可每個回答都被這小子牽著走，最後連自己的思路都被掰得七零八落。
所以此刻，他心底竟升起了一絲古怪的錯覺：自己好像……又正在被周嶼麵試！
這該死的！
話說完，周嶼沒有立刻回應。
電話裡，短暫的安靜。
這沉默，讓華曉清心頭莫名一緊，甚至生出點小緊張。
而周嶼這邊，卻是心裡一陣意外的驚喜。
昨天華曉清開的條件，他已經覺得是“竭儘全力”了；
可沒想到，今天居然又給獎學金加倍，還把他那一堆苛刻的創業扶持要求，直接當場表態了。
當然也許都是畫餅，但這個態度，周嶼還是比較滿意的。
實質上的預期不僅達到了，還超出了。
更何況，他本就偏向清大，畢竟那是他兩世都想圓的“水木清華夢”。
此刻，也沒必要再拉扯、拿喬。
就在華曉清等得有些焦灼之際。
周嶼輕輕一笑，利落開口：
“好，謝謝華老師的認可。我們什麼時候簽協議？”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瞬。
華曉清明顯愣了半秒，隨即忍不住笑出了聲，聲音裡帶著明顯的暢快與鬆了口氣：
“好！好得很！”
“周嶼同學，你放心。既然是我親口承諾的，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你在清大的四年，不會缺少任何資源。”
“協議我們這邊現在擬，馬上就可以簽了。一個小時後吧，還是在昨天我們麵....碰麵的地方？”
他聲音裡透著一股子爽朗勁兒，先前的緊張一掃而空。
周嶼笑道：“好的，那就多謝華老師了。”
掛了電話，老小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龔小京回了過去。
既然已經確定了清大，那該回絕的，自然也得回絕。
果不其然，拋開七七八八的客套不談，龔小京今天開出的條件，確實比昨天更優厚了一些。
可即便如此，比起華曉清昨天第一次拋出的籌碼，還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
畢竟，京大這邊已經簽下了兩個狀元，再怎麼拿出誠意，能調動的資源也有限。
電話掛斷，周嶼又掏出手機，第一時間就給林望舒發了條消息。
——這麼大的事，當然得先告訴“親老婆”。
不過消息依舊石沉大海，清冷少女顯然還在熟睡。
接著，他又簡短地和小徐老師彙報了情況。
畢竟，這位班主任這幾天忙前忙後，也算是一路見證下來的人。
最後，老小子才撥通了家裡的電話，把這件事告訴了親爹親媽。
......
......
一小時後。
曉英酒樓外，今天本來就比昨天熱鬨，此刻人更是比往常多了幾倍。
鄰居、街坊、熟客……全都聚在門口探頭探腦，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聽說了沒？就在裡頭那個包廂裡，清大的老師來簽約了！”
“嘖嘖嘖，周嶼這孩子真爭氣啊！”
“狀元還開奶茶店，這以後可了不得咯！”
幾個小孩扒在門口往裡張望，眼睛裡滿是好奇和羨慕。
有個賣菜的大媽一邊拍手一邊感歎：“咱們這小酒樓，以後可要成名了！”
甚至還有平時常來的老主顧搖著蒲扇，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以後跟人說起，我可得加一句——我可是常年在狀元家吃飯的！”
窗外，街市喧囂，人聲鼎沸；
窗內，卻靜得出奇，仿佛隔絕了一層結界。
桌上攤開著錄取意向的協議，簽字筆還靜靜橫在紙邊。
周嶼與華曉清對坐，簽約已然塵埃落定。
一旁，穆桂英不知怎的，忽然感性了起來，眼眶泛紅。
大概是為兒子這些年的寒窗苦讀終於迎來了最好的結果，心底湧出的那份由衷的欣慰。
老周則憨厚地笑著，滿臉褶子都舒展開來，像久旱逢甘霖的土地。
這個窩囊了一輩子的書生，出走半生，終於在兒子身上看見了自己少年時期未竟的夢想。
這一刻，沒有人比他更開心。
向來針尖對麥芒、動不動就吵嘴的老兩口，此刻卻緊緊握著彼此的手，微微顫抖。
笑中帶淚。
華曉清那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地，語氣也輕快了幾分：
“周嶼同學，恭喜你。歡迎你加入清大！”
說著，他伸出手來。
周嶼笑了笑，迎上去，握住那隻手：“謝謝華老師——也恭喜你。”
——恭喜你，給清大招到了一名未來的知名校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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