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黑夜裡的火車,像一條緩緩遊動的鯨,載著一車的燈火與夢,在無邊的暗海中前行。
車廂輕輕晃動,窗外一片漆黑,隻有鐵軌的節奏,在夜色裡低聲訴說著遠方。
十一點,臥鋪車廂的燈光依次熄滅。
此起彼伏的呼嚕聲,與過道裡零星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到了該睡覺的時間。
火車上條件有限,沒辦法洗澡。
老小子本以為林望舒會因此不高興,畢竟這位清冷少女的潔癖可不輕。
結果她什麼也沒說,默默拿起周嶼那個小臉盆,“噠噠噠”地去了洗漱間洗臉刷牙。
回來後,就乖乖躺下,繼續搗鼓起周嶼的那台相機,“美滋滋”地翻看著她今天拍了一整天的照片視頻。
隻見她看得津津有味,嘴角還微微上揚,全然沉迷自己的作品無法自拔中.....
沒想到買台相機,給她玩上頭了。
周嶼快速洗漱了一下。
回來的時候,林望舒正靠著床邊,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
她沒什麼表情,依舊是那副清冷模樣,話也不多,隻是偶爾“嗯”一聲,還挺冷淡的。
然後,老小子鎖上門,一個轉身——很自然地爬上了人家的床。
這種臥鋪床,比寢室那種上下鋪還窄一點,林望舒又沒特意給他留位置。
結果就是,他這一撲上去,整個人就壓在了她身上。
畢竟是一百好幾十斤的大小夥子,這一下可把細胳膊細腿的清冷少女壓了個趔趄,差點連手機都沒拿穩。
更糟的是——扯到了頭發。
疼得林望舒瓊鼻微皺,空著的那隻手推了推他,像極了那個“你壓到我jio了”的貓咪表情包。
“周嶼——你壓到我頭發了!”
“哦哦!”
周嶼連忙一個翻身,整個人貼到牆上去。
林望舒也往外頭挪了挪,兩人勉強在那張比寢室還窄的臥鋪上“劃出”各自領地。
雖然姿勢有點奇怪,但在這種極限條件下,已經是二人和平共處一張床的最優解了。
調整好這些後,林望舒對著電話那頭淡淡道:“那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
忽然傳來一句:“你們不是在火車上嗎?”
——謔,這不是我老丈人的聲音嗎?
想來也差不多,現在十一點了,林傑又例行查崗了。
不過可以對天發誓的是,老子一點也不想偷聽啊!
上輩子的陰影都還沒完全治好呢,誰他媽想在這個時候聽老丈人的聲音?
可好巧不巧的是,此刻老小子那顆大腦袋,正貼著林望舒舉著手機的那一側。他也沒地方挪了。
“是的。”林望舒淡淡地回答。
電話那頭又沉默了幾秒。
“你們……不是買了臥鋪嗎?”
“是的。”
“那……他……他自己沒買嗎?”
“買了。”
“那……那……”
“那什麼那?”
“沒.....沒什麼,早點休息吧,圈圈。”
“你也早點睡。”
說罷,林望舒就掛掉了電話。
周嶼愣了愣,心說:“好冷漠一女的!”
但嘴上說的卻是:“誰給你打的電話呢?這麼晚了。”
“我爸。”
“又來查崗呢。”
“不是,他問我,為什麼出去旅遊都沒跟他說。還是王叔和他說他才知道。”
“你沒和你爸說?”周嶼一驚。
“我早就和我媽說了的,我以為我媽會告訴我爸。”
“結果你媽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