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愣了下,笑了起來:“那就走吧,回我們家。”
瀾灣府的小區夜色很靜。
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著,光打在石板路上,泛著溫柔的橙。
小粉在非機動車庫停好。
那一大袋子雜七雜八的東西雖然挺沉的,但是周嶼單手拎著還是沒問題的。
可是呢,林望舒非要跑過來和他分擔,硬生生搶走了一邊。
清冷少女的力氣,周嶼是知道的。
細胳膊細腿,有時候擰個礦泉水都擰不動。
於是他不動聲色地多使了點勁,稍稍抬高自己這邊的袋子,讓重心儘量偏到他這邊。
在路燈下看去。
林望舒雙手拎著一邊袋子,小心翼翼,很是認真;
而周嶼那半邊,則顯得輕鬆得多,但實際上的重量都在他這邊。
夜風拂過,石板路上映出兩道並行的影子,一高一低,
中間那袋子,幾乎已經快成了六十度的斜坡。
回到出租屋後。
周嶼把一張凳子先擦乾淨了,然後讓林望舒先坐著。
他可是沒打算讓清冷少女乾活的。
一個是他確實舍不得。二是.....本來最近時間就少,可不能讓人添亂了。
兩個原因嘛,後者比重比較大。
然後周嶼還真他媽一本正經地開始收拾次臥了,有模有樣的。
而林望舒呢,則端著那個凳子,端到了次臥門口,就這麼看著周嶼。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說了說今天報到時遇到的趣事。
不過周嶼搞起衛生來還是很仔細的,興許也是有點遺傳老周,潔癖沒有林望舒那麼嚴重,但是多少還是有點。
這也是為什麼他不想請保潔,畢竟不認識的保潔坑的概率還是非常大的。
床頭櫃、小書架,全都挪開,拖了兩遍,還擦了一遍。
結果擦完一圈回頭,卻發現門口的小凳子空了。
方才乖乖坐在那兒陪他的清冷少女,早就沒有了聲音,人也不見了。
周嶼愣了愣,放下拖把走出去。
主臥的燈不知何時被人打開,傳來些許窸窣聲。
走近一看——林望舒紮起了馬尾,拆掉了周嶼買的圍裙手套,穿在了身上,拿著把刷子,在刷浴缸.....
這一幕,對老小子來說很震撼,非常震撼!
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見林望舒這個“皮膚”。
——《迷人的保姆》。
隻是這震撼裡又帶著點喜感。
因為.....缺乏獨立生活經驗的林大小姐,根本分不清什麼刷子是刷哪兒的,她拿的是一把馬桶刷......
也得虧這些都是全新的。
周嶼進門時,她正起身。
幾縷碎發粘在額頭,細汗順著脖頸往下滑,她抬手用胳膊隨意一抹。
莫名有種狼狽感。
這種狼狽感和她身上那股清冷感形成了一種很微妙的反差。
周嶼看著她覺得好笑又心酸。
不過更多的,還是感動。
怎麼能不感動呢?
——“雖然她確實笨手笨腳的。可是她真的很努力啊!”
而且,她還怪專注的!
完全沒注意到周嶼已經站在門口——擦完汗,又低頭繼續刷那破浴缸。
周嶼靠在門框,看她笨手笨腳地拿著“馬桶刷”東刷西刷,很認真,很用力,很仔細……
雖然效率很低,慢吞吞的......
於是他走過去,乾脆一把把刷子奪了過來。
“你什麼時候來的?”林望舒有些驚訝。
周嶼沒有回答,隻反問:“你怎麼聊天聊的好好的,偷偷跑過來刷浴缸啊?”
“閒著也是閒著咯。”林望舒淡淡道。
其實起初,她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準備主打一個陪伴,就坐在門口陪著好了。
結果看著周嶼挪這挪那,滿頭大汗的。
那些日積月累的“愧疚”就跟著湧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