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業那發自肺腑、激動不已的感謝話語還在溫暖的空氣中回蕩,每一個字都浸透著久病驟愈的狂喜和對周振華由衷的敬佩。周振華的謙和回應也剛剛落下,語氣平靜卻帶著令人心安的力量。院內眾人——經曆了情緒過山車的王建業、似懂非懂卻感受到父親喜悅的王小小、全程緊繃又連連震驚的助理小劉、又驚又喜的高紅梅,甚至不遠處剛收拾完廚房、擦著手走出來的高大壯——都還沉浸在這針灸奇效帶來的巨大震撼與融融喜悅之中時……
“太好了!太好了——!”
這聲清晰無比、甚至帶著點誇張歡快語調、刻意拉長了尾音的人語,如同一個技藝高超卻又不合時宜的配音演員精準投放的畫外音,驟然、毫無預兆地切入了這充滿感慨的氛圍!
這聲音絕非來自現場任何一人!語調有點怪,帶著點刻意模仿的、略顯浮誇的腔調,卻又異常響亮、字正腔圓,穿透力極強,瞬間像一道無形的閃電,劈中了院中的每一個人!
震驚!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
所有人的動作、表情,甚至呼吸,都在這一刻出現了刹那的凝固。
王建業正準備再次握住周振華的手、繼續表達那難以言表的感激之情,話語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他猛地轉頭,商界巨擘那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燈般迅速而警惕地掃視全場,臉上還帶著未褪去的激動紅暈和新的錯愕與疑惑。是誰?誰在此時此地學舌?是何用意?
王小小嚇得“呀”了一聲,一下子抱緊了父親的手臂,把小半個身子藏到他身後,大眼睛瞪得溜圓,小嘴微張,又是驚恐又是極度好奇地四處張望,尋找聲音來源。
助理小劉的反應幾乎是本能式的,他下意識地推了推金絲眼鏡,身體微微緊繃,瞬間進入了警戒狀態,眼神裡充滿了警惕和濃濃的不可思議,腳步一錯,已然不著痕跡地擋在了王建業側前方半步的位置,職業本能讓他第一時間試圖找出聲源並快速評估任何潛在的風險。這太詭異了!
高紅梅也是嚇了一跳,手裡拿著的、正準備給周振華擦汗的毛巾差點掉地上,她茫然地看向丈夫,又看看王建業等人,一臉“不是我說的”的無辜和困惑表情。
就連剛剛施展完“神跡”、一直如古井般沉穩淡定的周振華,眉頭也幾不可查地挑動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極其無奈的苦笑,他似乎已經知道是哪個“小祖宗”又在不合時宜地“搶戲搗亂”了。
寂靜!
一種極短的、充滿了驚疑與探尋的死寂,驟然籠罩了方才還洋溢著激動與感謝的小院。連不遠處露台上其他幾桌原本在竊竊私語、分享著對這神奇一幕看法的食客們,也被這突如其來、清晰無比的人聲嚇了一跳,紛紛停下交談,伸長了脖子,好奇又困惑地望過來,互相用眼神詢問著。
然後,仿佛有一種無形的默契,所有人的目光,幾乎是不約而同地、帶著難以置信和極度好奇的神情,齊刷刷地、精準地聚焦到了同一個聲音的來源——院子東側屋簷下,那個懸掛在老槐樹虯枝上的、用老竹精心編製而成的古樸鳥籠!
隻見那隻羽毛豔麗得如同把彩虹披在了身上的鸚鵡,“翠哥”,正悠閒地站在光潔的棲杆上。它似乎對自己甫一開口就造成的“石破天驚”的效果非常滿意,居然還模仿著人類咳嗽清嗓子的動作,扭了扭靈活的脖子,得意地抖了抖那一身翠綠欲滴、鮮黃點綴、寶藍冠頂、緋紅尾羽交織的、在夕陽最後餘暉下閃著華麗緞光的羽毛,姿態傲嬌得如同一位剛剛登台亮相的名角。
竟然是一隻鸚鵡?!
震驚之情如同第二波更猛烈的浪潮,再次席卷了院中所有人!
王建業臉上的錯愕與警惕慢慢轉變為一種極度的、大開眼界的驚奇,他商場沉浮幾十年,閱人無數,經曆的風浪和奇聞異事也不算少,但一隻鸚鵡如此清晰地模仿人語,甚至精準地捕捉到現場情緒、插入到對話中表達歡快情緒,這……這簡直近乎妖孽,成精了!他看了看那隻色彩斑斕、神態自若的鸚鵡,又看了看身旁一臉苦笑的周振華,眼神複雜,仿佛在無聲地詢問:周先生,這……這也是您訓練出來的?您這兒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王小小的驚恐瞬間被巨大的好奇和興奮取代,她鬆開父親,蹦跳著指著鳥籠,激動得語無倫次:“鳥!是那隻彩色的大鳥在說話!爸爸你聽到了嗎?它說‘太好了’!它學你說話!它怎麼會學你說話?它是不是也覺得周叔叔超厲害?”她的小臉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漲得通紅,像個小蘋果。
助理小劉緊繃的身體稍稍放鬆下來,意識到並非人為的突發狀況,但臉上的震驚之色卻更濃了,他難以置信地又推了推眼鏡,幾乎想把臉湊到鳥籠前看個仔細。一隻鸚鵡?剛才那字正腔圓、充滿情緒色彩的人語真是這隻鳥發出的?這模仿得也太過逼真了吧!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對寵物鳥的認知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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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紅梅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拍大腿,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扯著嗓子對著鳥籠方向笑罵道:“哎呀!是你這個碎嘴子家夥!翠哥!嚇我們一大跳!差點把王總的茶杯都嚇掉了!”她連忙轉向王建業,帶著歉意解釋道,“王總,劉助理,千萬彆見怪,這鸚鵡叫翠哥,是振華前幾年養的,聰明是真聰明,學話快得很,就是嘴太欠,太愛顯擺,院子裡誰說話它都豎著耳朵聽,好的壞的都學,冷不丁就給你冒出一句,沒嚇著您吧?”
然而,眾人的震驚還未完全平息,那隻名叫翠哥的鸚鵡,似乎覺得僅僅一句話還不足以彰顯它的絕世才華和舞台魅力。它歪著腦袋,用那雙黑豆般靈動機警的眼睛,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得意神色,掃視了一圈台下仍處於“震驚”狀態的觀眾,仿佛在評估演出效果。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它竟然——
再次張開了它那珊瑚色的、堅硬而彎曲的喙!
“啾啾啾~咿呀咿呀喲~月亮河呀~水長長~”一段旋律簡單卻歡快無比、帶著濃鬱鄉土氣息的山歌小調,被它用那種獨特的、帶著點金屬質感和天生滑稽腔調的鳥聲,斷斷續續卻又韻味十足地唱了出來!雖然鳥類的發聲器官限製了它的音準,使得某些音調略顯怪異、忽高忽低,但那鮮明的節奏感、那模仿來的抑揚頓挫,分明就是在投入地唱歌!它的小腦袋還隨著自己“唱”出的節奏一點一點的!
唱……唱歌了?!鸚鵡在唱歌?!還不是簡單的鳴叫,是帶旋律的小調?!
這一下,連見多識廣、沉穩如山的周振華都忍不住以手扶額,發出了一聲無可奈何的歎息,臉上那哭笑不得的表情更明顯了。這家夥,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王建業臉上的驚奇已經徹底變成了某種大開眼界、歎為觀止的驚歎和純粹的愉悅,他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由不得他不信。他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接著是更加爽朗的大笑,一邊笑一邊搖著頭,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有趣、最不可思議的景象,之前的種種震驚和激動都在這一刻化為了酣暢淋漓的歡樂。
王小小已經興奮地尖叫起來,在原地蹦跳著:“它唱歌了!爸爸!鸚鵡會唱歌!它唱的是河對岸張爺爺唱的那個歌!它唱得好搞笑啊!哈哈哈哈!跑調了跑調了!”孩子的笑聲清脆得像銀鈴,充滿了最純粹的快樂。
助理小劉的嘴巴已經微微張開,徹底失去了平時作為精英助理的精明乾練表情,隻剩下純粹的目瞪口呆和一種世界觀被刷新的茫然。這……這真的科學嗎?
露台上的食客們也終於從最初的錯愕中反應過來,爆發出一陣更加熱烈的哄堂大笑,有人甚至用力鼓起掌來,大聲叫好:“好!唱得好!這鸚鵡神了!成精了!”“再來一個!翠哥!再來一個!”
這還沒完!翠哥的表演欲顯然已經被徹底點燃,觀眾的歡呼如同最好的興奮劑。它唱完了小調,似乎演唱欲大發,又或者是想把它偷學來的、壓箱底的才藝都一股腦展示給這群“識貨”的觀眾。它猛地扯起嗓子,聲音陡然拔高,切換成一種極其粗獷豪放、穿透力極強的腔調,完美複製了高大壯每天飯點必然響徹整個院子的、標誌性的吆喝:
“魚——湯——好——嘍——!新鮮出鍋的野生大鯉魚湯哎——!玉米餅子香噴噴嘍——!管夠管飽——!”
字正腔圓,韻味十足,那拖長的尾音、那熱情洋溢的勁兒,簡直和高大壯本人吆喝時一模一樣!甚至因為是通過鳥喙發出,音調尖細了一些,反而帶上了一種奇特的、令人捧腹的喜劇效果!
高大壯本人正端著一摞剛洗好的盤子從廚房門口走過來,聽到這聲熟悉又陌生的吆喝,驚得手一抖,差點把一摞盤子全給扔了!他黝黑的臉上瞬間寫滿了極度的震驚和滑稽,眼睛瞪得像銅鈴,脫口而出:“俺滴個娘哎!這扁毛畜生!連俺都學?!學得還恁像!這……這以後讓俺咋吆喝?!”他的反應又引來一陣爆笑。
最後,翠哥似乎是想來個華麗的、驚豔全場的結尾,它頓了頓,昂起頭,冠羽抖擻,又換了一種拿腔拿調、仿佛文人墨客陶醉於山水之間的感歎腔調,像是某個被周小莊美景美食征服的遊客發出的讚歎:“好——山——!好——水——!好——味道!周小莊!真是個好——地——方——啊!呱呱——!”它還自作聰明地、畫蛇添足地加了一聲模仿得不太像的、類似於鴨叫的滑稽擬聲詞作為自以為是的點睛之筆。
“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下,整個“周小莊”徹底被歡樂的、幾乎要掀翻屋頂的爆笑聲淹沒了!之前針灸帶來的所有震驚、緊張、激動,所有複雜的情緒,全部被這隻會說話、會唱歌、會吆喝、還會自己加戲配音的鸚鵡所帶來的巨大、純粹、突如其來的歡樂衝得煙消雲散!院子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王建業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快出來了,他一手捂著笑疼的肚子,一手指著那隻得意洋洋、在棲杆上昂首挺胸、來回踱步、仿佛明星謝幕般享受掌聲與歡呼的鸚鵡,對周振華說道:“周……周先生……哈哈哈……你們家……你們家真是塊寶地啊!哈哈哈……人才輩出!不!是鳥才輩出!鳥才!我王某今天真是……真是開了眼了!大開眼界!哈哈哈哈!這比看什麼演出都精彩!值!太值了!”
震驚嗎?
當然是震驚的!從最初的錯愕警惕,到發現是鸚鵡時的驚奇,再到聽聞歌唱、吆喝、感歎時的目瞪口呆,一波接一波的震驚就沒停過!
但此刻,所有的震驚都化為了最純粹、最酣暢淋漓、最不受控製的歡樂。這隻名叫翠哥的鸚鵡,用它驚人的學舌能力、超凡的模仿秀和無比歡脫、自信爆棚的“舞台表現力”,以一種誰也預料不到的方式,為這個充滿了奇跡、轉折和深刻印象的下午,最終奏響了一個最意想不到、最接地氣、也最令人難忘的快樂終章。它仿佛在告訴所有人,生活縱然有嚴肅認真、甚至神奇莫測的一麵,但更多的,是這些平凡瑣碎中迸發出的、值得開懷大笑和深深珍惜的意外之喜與簡單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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