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露,陳墨站在莊內西側的騎射場邊,手中握著一柄短刀,正低頭削著一根竹片。那竹片在他指間翻轉如飛,片刻便成了幾枚細長的箭尾羽。
昨夜柳如煙帶回的情報仍在案頭攤開,信紙上“百匹良馬”幾個字被他用朱筆圈了又圈。他的眼神沉靜,卻透出一股子冷意。
完顏玉策馬歸來時,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她翻身下馬,動作利落,但左肩的衣料已被血浸透,隱隱有腥氣飄散。
“人呢?”陳墨抬頭問。
“死了兩個,剩下一個活口。”完顏玉聲音低啞,“他們在廬州北境設伏,用的是突厥箭。”
陳墨放下手中的竹片,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遞給她:“傷口不處理,會留下暗疾。”
完顏玉接過絲帕,隨意按在肩上,目光掃過陳墨腳邊的箭羽:“你在做什麼?”
“快馬隊不能總是被動挨打。”陳墨站起身,將箭羽插入一支短矢,“我要他們學會反擊。”
完顏玉沉默片刻,忽然道:“我帶人去查他們的路線。”
“不必。”陳墨搖頭,“楚紅袖已經在路上了。”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名快馬隊成員躍下馬背,單膝跪地:“大人,機關組已在現場發現線索。”
陳墨點頭,轉身朝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內,燭火尚未熄滅,牆上掛著一幅詳儘的廬州至徽州水路圖。楚紅袖正站在桌前,桌上擺著一塊銅牌,上麵刻著陌生的文字。
“波斯文。”陳墨一眼認出,“你從哪裡找到的?”
“刺客身上。”楚紅袖答,“和柳姑娘掌握的李氏商行海外貨單一致。”
陳墨拿起銅牌,在燈下仔細端詳。他的眉頭微微皺起,指尖摩挲著銅牌邊緣,似有所思。
“這不是普通的走私。”他低聲說,“他們想把什麼東西運進來?”
楚紅袖沒有回答,隻是將一張地圖推到他麵前:“這是最近三個月快馬隊傳遞任務中斷的地點。”
陳墨掃了一眼,果然發現五個斷點都集中在廬州至徽州的交彙處。
“說明他們掌握了我們的路線。”他說,“也說明……我們內部有人泄露情報。”
楚紅袖神色微變:“你要換路線?”
“不隻是換路線。”陳墨抬眼看向她,“我們要讓他們以為我們換了路線,然後——引他們出來。”
楚紅袖眼中閃過一絲銳利:“誘敵?”
“正是。”陳墨嘴角微揚,“我會讓完顏玉帶隊走一條假路線,故意放出消息,說是要運送‘金穗稻’改良配方。”
楚紅袖點頭:“我去安排。”
她轉身離去,腳步堅定。
議事廳重歸寂靜。陳墨站在窗前,望著天邊漸亮的霞光,手指輕輕敲擊窗框。
他知道,這一局,才剛剛開始。
巢湖岸邊,蘆葦叢生,風掠過水麵,激起層層漣漪。
慕容雪蹲在一處廢棄的漁屋後,目光緊盯著前方的碼頭。那裡停泊著一艘不起眼的小船,船上站著幾名漁民打扮的人,但他們的舉止太過謹慎,眼神也不像尋常百姓。
“就是他們。”她低聲對身旁的完顏玉說道。
完顏玉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枚信號彈,藏於袖中。
夜色漸濃,湖麵泛起薄霧。一名“漁民”悄悄靠近岸邊,與另一名早已等候多時的男子低聲交談。
慕容雪屏住呼吸,緩緩抽出短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