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黑石破庫
黑鬆林驛站的內堂裡，燭火跳動映著兩張凝重的臉。顏真卿鋪開範陽輿圖，指尖落在城南黑石穀的位置，沉聲道：“老夫已派人查探，黑石穀地勢險要，穀內有三層伏兵，最深處的山洞藏著史思明的火藥庫，若硬闖恐引發爆炸。”
趙正湊上前，目光掃過輿圖上標注的穀道走向，指尖點在穀口西側的小徑：“魯公請看，這處小徑雖窄，卻能繞到穀後，可派影衛潛伏；薩琳娜熟悉胡商話術，可讓她假扮阿羅憾的人送‘補給’，引穀口守衛開門，咱們內外夾擊。”
顏真卿點頭稱是：“此計周全。老夫明日一早提審俘虜，故意拖延時間，牽製史思明，不讓他派兵支援黑石穀。你今夜便率人出發，務必一舉破庫，不讓火藥落入叛軍手中。”
趙正起身拱手：“晚輩定不辱命！”轉身出堂時，腰間“正”字銅牌輕輕撞擊，仿佛在呼應他此刻堅定的心意——自改名趙正，他隻覺肩上責任更重，每一步都要對得起“正”字的分量。
入夜，範陽城南的黑石穀浸在冷霧中。薩琳娜身著波斯商袍，趕著載滿“火藥”實則摻了泥沙的空木箱）的馬車，緩緩停在穀口哨卡前。守衛橫矛阻攔，眼神警惕：“奉史節度使令，黑石穀禁地，胡商不得入內！”
薩琳娜笑著遞上一枚金錠和阿羅憾的銅印：“軍爺通融，小女是阿羅憾的商隊，奉史大人密令送‘貨’。您看這印信，假不了。”守衛掂了掂金錠，又比對銅印，終是鬆了口：“隻許一車一人，進去吧！”
馬車剛入穀，薩琳娜便悄悄摸出銅哨，吹了聲極輕的哨音——這是與影衛約定的信號。穀外山坡上，趙正見信號亮起，對慕容芷道：“你帶二十影衛從西側小徑繞後，我帶親衛從穀口強攻，正午時分在山洞彙合！”
慕容芷頷首，身影如狸貓般竄入夜色，三十名影衛緊隨其後，黑衣與夜色融為一體。趙正翻身上馬，佩刀出鞘，寒光映著他眼底的銳色：“衝！拿下穀口！”
親衛們策馬衝鋒，箭矢如流星般射向哨卡。
守衛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影衛的短刃抹了脖子。可剛入穀道，兩側密林中突然衝出數十名私兵，長刀劈來帶著呼嘯：“有埋伏！殺了他們！”
趙正縱身躍下馬車，佩刀橫掃，將一名私兵的刀劈飛，大喝：“我乃趙正！降者不殺，頑抗者死！”“趙正”二字擲地有聲，私兵們聞言竟愣了一瞬——近日範陽城內已傳開，破漕弊、阻吐蕃的趙五改名趙正，是顏魯公親賜的名號，這等人物怎會親來？
就是這一愣的功夫，慕容芷的影衛已從穀後殺來，長鞭纏住一名私兵的脖頸，猛地一拉便使其倒地。內外夾擊下，私兵們軍心渙散，有的棄刀跪地，有的轉身逃竄。趙正抓住為首的校尉，佩刀架在他脖子上：“火藥庫在何處？如實招來！”
校尉嚇得渾身發抖，指了指穀深處的山洞：“在…在最裡麵的山洞，有重兵看守，還設了絆索！”
趙正立刻下令：“慕容芷帶影衛清除絆索，柳萱率醫工備好濕布沙土，薩琳娜守住穀口，彆讓一人逃脫！”
眾人領命行動。柳萱提著藥箱趕來時，正見影衛們小心翼翼地剪斷山洞外的絆索，她連忙叮囑：“山洞內恐有硝石，千萬彆用火把，用磷石照明！火藥箱要用濕布裹住，避免摩擦引燃！”
趙正點頭，率先舉著磷石走入山洞。洞內彌漫著刺鼻的硝石味，數十個木箱堆得如小山，箱上吐蕃狼頭紋在磷石光下格外刺眼——與登州倭人船上的標記一模一樣。他示意親衛輕手輕腳搬箱，柳萱則指揮醫工用沙土鋪在箱底，防止搬運時打滑。
“大人！”一名影衛突然來報，“俘虜招了，史思明還在西北狼山藏了軍械，準備聯合吐蕃騎兵秋收後攻涼州！”
趙正心中一沉，轉身對親衛道：“立刻將此事報給顏魯公，讓他稟報國朝廷，提醒涼州節度使備戰！”
此時，範陽城內的史思明正坐立難安。顏真卿以“審俘虜需對質”為由，硬是拖住他不讓離府，直到午後才傳來黑石穀失守的消息。他猛地拍案：“趙正！顏真卿！老夫與你們勢不兩立！”
而黑石穀內，最後一箱火藥已被搬上馬車。趙正望著滿載的車隊，腰間“正”字銅牌在陽光下閃著光。他想起改名時對顏真卿的承諾，心中愈發堅定：“傳令下去，火藥送往範陽府庫封存，派專人看守；俘虜押回驛站，明日由魯公再審！”
柳萱走過來，遞上一碗熱湯：“辛苦你了，改名後的趙大人，行事倒真多了幾分‘正’氣。”
趙正接過湯，望著遠處範陽城的方向，輕聲道：“既以‘正’為名，便要行正途，護大唐，絕不讓史思明與吐蕃再作惡。”
第一百一十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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