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洗清冤屈
範陽府衙的廚房，寅時就飄起棗泥香。常嬤嬤揉著麵團，趙江月踮腳站在灶台邊，小手攥著一把木勺，認真地幫著攪拌棗泥：“常嬤嬤，再放些蜜餞好不好？娘以前愛吃甜的，這樣她會更喜歡。”
常嬤嬤笑著添了勺蜜餞：“好，都聽江月的。等會兒蒸好糕，咱們先給你娘的牌位上供，再帶著去行刑的地方，讓她知道害她的壞人要受罰了。”
趙江月點頭，頸間的玉佩隨著動作輕輕晃——那是高力士的舊物，也是娘當年護漕時的念想。他摸了摸玉佩，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疊得整齊的紙，是石匠剛畫好的碑樣，上麵“柳蓁蓁”三個字格外清晰：“我要把這個也給娘看，告訴她碑快刻好了，以後大家都能記住她。”
“江月懂事。”趙正走進廚房，身上還帶著晨露的潮氣，他彎腰摸了摸孩子的頭，“今日行刑，咱們不去近前，就在遠處看著，讓你知道作惡的人終會有報應，你娘的冤屈也算徹底洗清了。”
柳萱跟在後麵，手裡拿著整理好的蓁蓁功績冊，指尖拂過“拒叛軍燒密道圖”那行字：“姐姐要是知道史思明伏法，定會安心。等行刑結束，咱們就去石料場，石匠說碑今日就能刻完，明日就能立在望河亭旁了。”
辰時三刻，範陽鬨市外的空地上，百姓們早已圍在警戒線外。慕容芷帶著親衛守在四周，李猛左臂的傷好了大半，正指揮護衛維持秩序。趙正牽著趙江月，柳萱跟在身側，站在遠處的茶樓上——既能看到行刑台，又不會讓孩子撞見血腥。
史思明和三個同夥被押上台時，百姓們紛紛唾罵，有的扔出爛菜葉，有的喊著“還蓁蓁姑娘公道”。趙江月握緊趙正的手，小聲問：“爹爹，這些就是害娘的壞人嗎？”
“是。”趙正聲音低沉，“他們害了你娘，還破壞漕渠，害百姓受苦，現在終於要受到懲罰了。”
柳萱輕輕摟過江月的肩，指著行刑台旁的文書：“你看，那上麵寫著他們的罪行，朝廷判了斬立決，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做壞事的人，不管躲多久，都逃不掉。”
隨著監斬官一聲令下，行刑結束。百姓們歡呼起來，有的對著漕渠方向拱手，像是在告慰柳蓁蓁。趙江月從布包裡拿出棗泥糕和碑樣，對著行刑台的方向深深鞠躬：“娘，壞人被懲罰了，你的冤屈洗清了。我畫的碑樣你看到了嗎？很快就能立起來，我會常來看你。”
柳萱眼眶微紅，伸手擦去江月臉頰的淚痕：“走吧，咱們去石料場，看看刻好的碑。”
石料場裡，丈高的青石碑已經立在木架上。石匠正在最後打磨碑上的野迎春，花瓣的紋路清晰生動，像是剛從漕渠邊摘來的。老梅拄著拐杖，手裡捧著一個錦盒，裡麵是高力士的另一半玉佩——之前一直藏在望河亭的柱縫裡，今日才找到。
“大人，把這另一半玉佩和之前的拚在一起，放在碑旁，就當高公和蓁蓁姑娘一起看著漕渠。”老梅打開錦盒，兩塊玉佩拚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梅花形狀，“高公在手記裡寫，這玉佩本是一對，一塊想送蓁蓁姑娘，一塊自己留著，如今也算圓了他的心願。”
趙正接過玉佩，輕輕放在碑前：“蓁蓁，高公的心意，還有江月的承諾，都在這碑上、這玉佩裡了。以後漕渠通暢，百姓安穩，你也能安心了。”
趙江月蹲在碑旁，把自己畫的碑樣貼在石碑上，又將野迎春插在碑腳：“娘，這花是我在漕渠邊摘的，跟你當年種的一樣。以後我每天都來給你澆水，讓花陪著你。”
柳萱走到碑前，撫摸著上麵“漕渠護民縣君柳蓁蓁之碑”的字樣，輕聲說：“姐姐，明日立碑儀式，我會把你的功績一一念給百姓聽，讓他們知道，是誰護了這漕渠，護了這範陽的太平。”
夕陽西下時，眾人離開石料場。趙江月牽著趙正和柳萱的手，走在漕渠邊，看著往來的漕船，突然說：“爹爹，柳姨姨，等立碑那天，我想第一個給娘獻花，還要念我寫的話給她聽。”
“好。”趙正點頭，握緊孩子的手，“明日，咱們一起給你娘一個體麵的立碑儀式。”
回到府衙，常嬤嬤已經備好晚飯。趙江月捧著棗泥糕，先給蓁蓁的牌位上供，又給趙正和柳萱各遞了一塊：“吃吧，這是給娘的，也是給你們的，謝謝爹爹和柳姨姨一直幫娘洗清冤屈。”
第一百四十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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