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海防議策
府衙的議事廳裡，燭火燃得正旺，把牆上三州輿圖的邊角都烤得微微發卷。趙正坐在主位，手裡拿著慕容芷剛傳回的書信，信紙邊緣還沾著海上的鹽霜——上麵寫著：“黑島倭人新增十二艘快船，土堡已築完，似在囤積乾糧，恐於下月襲擾漕運。”
慕容芷、蘇琬琬、薩琳娜坐在兩側的木椅上，神色都有些凝重。慕容芷握著腰間的彎刀，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蘇琬琬翻開府庫賬冊，指尖在“銀糧收支”一頁上來回劃動；薩琳娜把西域商隊的路線圖攤在桌上，手指點著登州附近的海域。
“倭人若真要襲擾漕運，咱們得在入海口築哨卡。”趙正把書信放在桌上，手指敲了敲輿圖上的“漕渠入海口”，“慕容，你率三百牙軍去那裡，用夯土和石頭築三座臨時哨卡，每座哨卡派五十人駐守，日夜輪班巡邏，一旦發現倭船，就放狼煙示警——狼煙的柴火我讓府衙的工匠準備，裡麵混些硫磺，煙能飄得更高。”
慕容芷立刻起身，鎧甲的甲片碰撞出“叮”的輕響：“大人放心！我明日一早就帶牙軍出發，十日之內定把哨卡築好！另外，我想從當年跟我來的江湖子弟裡挑二十人，組成‘快船隊’，用咱們最快的漕船改裝，萬一倭船靠近，能先攔下來。對了，江雪小千金剛出生，我讓人給她打了把小銀鎖，等回來給她戴上。”
薩琳娜也往前湊了湊，指著路線圖上的“登州商港”：“我已經跟西域商隊的掌櫃們打過招呼，讓他們的商船在沿海多繞半圈，若見著黑漆倭船，就用紅色的綢子掛在桅杆上示警。另外，我在西域的商棧還有一批鋒利的彎刀，明日就讓人快馬送來，給牙軍的斥候隊裝備上——那刀比咱們的彎刀輕便，劈砍更利。等江雪滿月，我再送她塊西域的軟玉，保平安。”
蘇琬琬把賬冊翻到“海防專項”一頁，用朱筆圈出“五千兩銀”：“府庫現在有五千兩存銀，我計劃留出三千兩，專門用於趕製海防物資——一千兩買硫磺和柴火，一千兩造弩箭和火把，還有一千兩給牙軍加餉，讓兄弟們守哨卡時更有乾勁。剩下的兩千兩，留著應急，萬一倭人襲擾了漁村，還能給百姓賑災。對了，我給江雪做了本迷你賬冊，上麵畫著糧食和草藥，等她大點教她認，記著範陽的糧和藥都來得不容易。”
趙正點頭，剛要再說些什麼，常嬤嬤掀簾進來，輕聲說：“大人，夫人醒了，江雪小千金也醒了，讓幾位姑娘去後院坐坐。”
幾人跟著常嬤嬤往後院走，剛到臥房門口，慕容芷就從懷裡掏出個紫檀木小盒，盒子上雕著簡單的梅紋。她打開盒子，裡麵躺著把小巧的銀鎖，鎖身上刻著“平安”二字：“這是我讓銀匠趕製的，給江雪小千金戴，願她一輩子平平安安。”
薩琳娜也從包裡拿出塊西域錦布，布麵上織著淺粉的薔薇花紋，摸起來軟得像雲朵：“這是我托商隊從波斯帶回來的，專門給剛出生的孩子做衣裳。江雪小千金穿這個，定是範陽最漂亮的娃娃。”
蘇琬琬則遞上一本藍色封皮的迷你賬冊，賬冊上用簪花小楷寫著“江雪啟蒙冊”，裡麵畫著小小的麥穗和草藥：“夫人產後安心休養，內宅的賬目我已經核好了。這本冊子給江雪，等她長牙了能抓握了，就拿著玩，以後慢慢教她認上麵的東西，記著咱們範陽是怎麼一步步安穩下來的。”
柳萱靠在軟榻上，懷裡抱著趙江雪，看著眼前的幾人，嘴角揚起淺笑：“多謝你們想著我和江雪。有你們幫著大人打理外麵的事，我才能安心在家帶孩子。江雪剛才還笑了，許是知道你們來看她了。”
趙江月這時抱著小木船跑進來，身後跟著端著雞湯的常嬤嬤。“姨娘，常嬤嬤說這雞湯裡放了紅棗和桂圓，能補身子，您快喝。”孩子把船放在床頭，湊到柳萱身邊，小聲說，“妹妹剛才笑了，是不是喜歡我給她的小木船呀？我還跟她說了當年漕渠邊的雪，說她的名字就是從那裡來的。”
慕容芷伸手捏了捏趙江月的小臉，笑著說：“肯定是！江雪妹妹知道有你這麼好的哥哥，還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來曆，高興呢。”
傍晚時分，驛卒又傳來消息：慕容芷的牙軍已到漕渠入海口，開始築哨卡；薩琳娜的西域彎刀也在路上了；蘇琬琬派去買硫磺的吏員，已經訂好了三百斤硫磺。趙正站在臥房的窗邊，看著後院裡趙江月追著蝴蝶跑，柳萱抱著江雪坐在廊下曬太陽，心裡清楚——守住這方安穩，既要擋住陸上的亂兵，也要護好海上的風浪，而江雪的到來，更讓這份守護多了份牽掛，多了份必須守住的理由。
第一百六十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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