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都王宮的銅雀台上,青銅蟠螭紋燈將夜色照得通明。熊旅手扶雕花木欄,俯瞰著燈火綿延的郢都城池。春夜的風裹著長江水汽拂過他玄色繡金的王袍,遠處市坊傳來此起彼伏的叫賣聲,間或夾雜著編鐘與竽笙的和鳴,一派盛世氣象。
“父王,新製的輿圖已繪製完畢。”熊審捧著一卷展開的帛圖登上高台,圖上朱筆勾勒出楚國新納入版圖的陳、蔡二國疆域,又以墨線標出與齊、晉對峙的邊界,“陳地百姓昨日送來百壇米酒,慶賀楚軍秋毫無犯。”
熊旅伸手輕撫圖上那道蜿蜒的潁水,想起半月前兵臨陳都時的情景。當時陳國大夫轅濤塗率百姓開城相迎,城門匾額“仁政愛民”四字尚未摘下,卻已改懸楚國日月紋纛旗。“民心似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轉頭看向樊姬,“夫人教太子的治國之道,如今倒真見了成效。”
樊姬淺笑著整理鬢邊的玉簪,鬢間的珍珠步搖隨動作輕晃:“妾不過轉述先王遺訓罷了。倒是璿璣妹妹,上次獻策用‘平糶法’穩定糧價,如今郢都米市再無投機倒把之徒。”
羋璿璣臉頰微紅,她身著楚國特有的交領襦裙,腰間束著熊旅親賜的金鑲玉革帶:“臣女不過是將商賈賤買貴賣的伎倆說與大王聽,真正決斷還在大王。”她抬眼望向夜空,獵戶座的三顆星正懸在郢都南門外,“昔年晉文公退避三舍成就霸業,如今晉國朝堂內訌,正是楚國西進的良機。”
熊旅聞言眸光微閃。自城濮之戰後,楚國與晉國的恩怨糾纏數十年,如今晉國內部六卿爭權,正是可乘之機。他伸手接過侍從遞來的青銅酒樽,仰頭飲儘,酒液辛辣入喉,卻比不上胸中翻湧的豪情:“傳本王令,著沈尹巫整訓水師,子重籌備糧草。待麥熟時節,我們便...”
話音未落,忽聞宮牆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一名渾身浴血的斥候翻身下馬,踉蹌著奔上高台:“啟稟大王!齊國田氏聯合魯國,已陳兵邊境!”
銅雀台上氣氛驟變。熊審迅速展開輿圖,手指點在齊魯邊境的垂隴:“此處離楚國方城不過三百裡,若田氏與晉國暗中勾結...”
“慌什麼!”熊旅將酒樽重重擱在石案上,樽中殘酒濺出,在月光下宛如鮮血,“當年齊桓公九合諸侯,如今田氏代齊不過十年,根基未穩。”他轉身望向南方,長江上百舸爭流,戰船的帆影在夜色中若隱若現,“傳令沈尹巫,即刻率水師沿淮水東進;子反領兩萬精兵,三日內開赴方城。”
樊姬見狀,親手為熊旅披上玄狐大氅:“妾身願隨大王出征,鼓舞士氣。”熊審與羋璿璣亦同時請命。熊旅望著眼前三人,胸中熱血沸騰——昔年楚莊王“三年不鳴,一鳴驚人”,如今楚國曆經數代經營,豈會懼這區區挑釁?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雲層,郢都城頭的編鐘再次奏響。熊旅身披黃金錯甲,腰懸“湛盧”寶劍,站在青銅戰車上。他望著整齊列隊的楚軍,長槍如林,旌旗蔽日,士兵們鎧甲上的楚鳳紋在朝陽下金光閃耀。
“將士們!”熊旅的聲音響徹雲霄,“自先王鬻熊篳路藍縷以啟山林,到武王熊通僭號稱王;從成王飲馬黃河,到莊王問鼎中原,楚國曆代先祖的夙願,今日便要在我們手中實現!”
“楚國必勝!”“一統華夏!”山呼海嘯般的呐喊聲中,熊旅握緊韁繩。車輪滾滾,揚起漫天煙塵,楚軍如洶湧的江水,向著新的征程奔湧而去。遠處,楚國的日月大旗獵獵作響,與天際的朝霞融為一體,仿佛預示著一個嶄新的時代,即將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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