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營校場之上,塵土飛揚如黃霧翻湧。養由基立於點將台,銀須在獵獵風中飄動,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台下隊列——三百銳士身披玄甲,手按長戟,站姿如鬆,連呼吸都透著整齊劃一的沉穩。
“弓來!”
一聲令下,親衛遞上一把特製的三石硬弓。養由基接過,左臂如鐵,右手如鉤,隻聽“嗡”的一聲裂帛響,箭矢破空而出,正中百米外靶心,箭羽還在震顫,他已沉聲道:“銳士營,展弓!”
“嘩——”三百張弓同時揚起,弓弦繃緊的脆響彙成一片驚雷。箭矢齊發,密集如驟雨,靶場上瞬間插滿箭杆,竟無一支脫靶。養由基微微頷首,又道:“盾陣!”
銳士們迅速變換陣型,玄色盾牌層層疊起,如同一麵堅不可摧的鐵牆,連陽光都被擋在陣外。“變錐陣!”令下,鐵牆瞬間化作尖銳的箭頭,鋒芒直指前方,殺氣騰騰。
這便是養由基耗時半年打磨的“銳士營”。選拔之日,他親自坐鎮,從楚軍各營抽調的勇士中再篩精銳:身高不足八尺者退,拉不開三石弓者退,一日奔襲百裡掉隊者退,最後僅餘三百人,個個都是以一當十的悍勇之輩。
訓練時,他更是嚴苛到近乎苛刻。每日寅時便起,先練百裡奔襲,腳程稍慢者便罰負重繞營跑三十圈;騎射課上,不僅要射中移動靶,還得在馬背上完成劈砍、刺殺等動作,稍有失誤便要重練百遍;兵法課上,他將楚軍慣用的遊擊戰術與中原的方陣之法拆解融合,讓士兵們背熟《孫子兵法》,還要沙盤推演,分析戰例,連最粗獷的士兵都能說出“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
有回一名老兵自恃勇猛,訓練時偷懶,故意放慢腳步,養由基當場將其軍棍責打三十,逐出銳士營:“銳士營容不得懈怠,戰場之上,一念之差便是生死之彆!”自此,再無人敢違軍紀,隊列裡連咳嗽聲都難得聽見。
這日,楚君熊旅親臨校場視察。見銳士們弓馬嫻熟、陣法精妙,忍不住撫掌讚歎:“養將軍練兵果然名不虛傳!有此銳士,寡人何愁大業不成?”
養由基躬身行禮,目光掃過麾下將士,聲音洪亮如鐘:“君上請看——”他指向靶場邊緣的木人陣,“這些木人披著重甲,模擬敵軍精銳。”隨即對銳士營下令,“破陣!”
三百銳士如猛虎下山,長戟穿刺精準狠辣,盾牌撞擊木人的悶響不絕於耳,不過一炷香功夫,數十個木人便被拆得支離破碎。養由基轉身看向熊旅,眼中滿是自信:“君上,銳士營不僅善戰,更知進退。遇弱則如猛虎撲食,遇強則結陣死守,兼顧楚地之勇與中原之謀。”
他頓了頓,揚聲道:“有此銳士,何懼天下諸侯!便是晉軍來犯,我亦能率他們踏破敵營!”
熊旅上前一步,扶起養由基,語氣激動:“養將軍辛苦!有銳士營在,楚國定能威懾四方!”
校場上,銳士們齊聲呐喊:“願隨將軍,死戰!”聲浪直衝雲霄,驚得遠處飛鳥四散。陽光灑在他們的玄甲上,折射出冰冷的寒光,那是屬於楚國最鋒利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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