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禺港的海風穿堂而過,帶著鹹濕的水汽與船板的桐油味,吹進楚宮臨時設置的議事殿內。殿中鋪著一張巨大的海圖,用桑皮紙繪製,標注著南海諸島、南洋洲沿岸及東海航線,墨跡尚新。水師將領唐狡身著玄色戰袍,袍角還沾著未乾的桐油——他剛從港口的造船工坊趕來,手中捧著一卷厚重的水師名冊,躬身行禮時,名冊上的竹片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啟稟大王,水師已按諭旨擴編為‘四海艦隊’,今日特來複命!”唐狡的聲音帶著常年在海上奔波的沙啞,卻格外鏗鏘,“東海艦隊駐琅琊港,編戰船百艘,其中樓船二十艘、鬥艦五十艘、快船三十艘,由老將鐘離眜統領,負責護衛齊魯舊地至遼東的商道,防備倭寇與高句麗殘部襲擾;南海艦隊駐番禺港,編戰船一百五十艘,樓船三十艘、運輸船五十艘、巡邏船七十艘,由末將親自統領,巡視南海諸島及南洋洲航線,確保往齊安城、趙氏冶鐵坊的補給線暢通;西海艦隊駐鹽澤港,雖多為內河樓船與槳船,卻能控住西域孔雀河、塔裡木河的水路,防備西域諸國與漠北部落勾結;北海艦隊駐遼東城下的遼水入海口,編戰船八十艘,以快船為主,由校尉熊虎統領,防備漠北的東胡、肅慎等部落襲擾沿海村落。”
唐狡話音未落,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水師工匠總管熊正帶著四個徒弟,抬著一個半人高的樓船模型走進殿內。這模型比尋常戰船模型大了一倍,船體用南洋硬木打造,塗著紅漆,甲板上立著四門青銅炮,炮口黝黑,炮身刻著“楚”字紋;船尾裝著兩個車輪狀的物件,輪輻上嵌著鐵齒;桅杆上掛著一麵微型的“楚”字戰旗,迎風微顫,引得殿中群臣紛紛探頭細看,眼中滿是好奇。
“大王,諸位大人,這是新造的‘鎮海號’樓船模型,專為遠海航行打造!”熊正拍著模型的船舷,眼裡閃著興奮的光,手指一一指向模型的部件,“船體用的是南洋的鐵力木,比咱們楚地的楠木堅固三成,海水浸泡三年都不會腐爛;甲板上這四門青銅炮,是按越國工匠傳下的‘轟天雷’改良的,炮管加長了三尺,射程能到三裡,填裝鐵彈可轟穿敵船甲板,填裝火藥可點燃敵船帆篷;最妙的是船尾這‘腳踏輪’——輪內裝著齒輪,二十個士兵輪流踩踏,不用看風向,船也能日行百裡,就算遇到逆風,也能穩步前行,續航三個月不成問題。”
他俯身掀開模型的船艙頂蓋,露出裡麵的分層結構:“船艙分三層,下層裝糧草與淡水,中層住士兵,上層為指揮台與炮位,每艘船能載三百士兵,還能裝下夠半年用的糧草、淡水及修補船隻的工具。另外,船側還裝著‘防撞木’,遇到暗礁或敵船衝撞時,能減少船體損傷;船底塗著魚油與瀝青,能防海蟲啃咬——這都是造船坊的工匠們反複試驗出來的法子!”
熊旅起身走到模型前,俯身細看,指尖輕輕劃過青銅炮的炮口,感受著木質船體的厚重:“樓船造得堅固,火炮射程遠,這是水師的底氣,但光會打仗還不夠。”他轉頭對唐狡道,“傳孤的命令,讓各艦隊的士兵,除了日常操練,還要跟著往來的商隊學海外話——比如南洋洲土著的土語、大夏之地的方言、夷洲漁民的鄉音;還要讓熟悉海路的老水手,把沿途的海島、暗礁、洋流、風向,以及各地部落的風俗習性,都一一繪成圖冊,標注清楚哪裡的部落友善、哪裡的海域有險、哪裡的港口可停靠補給。”
“大王,這……為何要學這些?”殿中一位老臣忍不住發問,他曾是楚國的宗室大夫,對水師事務不甚了解,“水師的職責是打仗護船,隻要能打退敵人、守住航線便夠了,學這些蠻夷之語、記這些瑣碎之事,豈不是浪費操練時間?”
“不然。”熊旅搖頭,目光掃過殿中群臣,語氣嚴肅卻帶著遠見,“孤要的水師,不是隻守在港口的‘看門犬’,而是能駛向深海的‘開拓者’。他們不僅是士兵,更是華夏的眼睛和橋梁——將來海外封地上的薑氏、姬氏子弟,遇到台風、海盜或部落衝突,要靠水師接應;商隊帶著楚地的絲綢、瓷器去海外貿易,要靠水師引路護航;甚至那些海外的蠻夷部落,見我大楚的水師士兵,既懂他們的話,又知他們的規矩,不隨意侵擾他們的家園,還能教他們造船、捕魚的法子,才會真正服膺我華夏,而非僅僅懼怕我們的火炮。”
他指向模型船首的“楚”字旗幟,聲音提高了幾分:“這麵旗幟插在港口,要讓海外之人知道,跟著它走,有安全的商路,有安穩的生活,有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的技藝;敢犯它,有鋒利的火炮,有勇猛的士兵,有讓他們付出代價的鋒芒。這才是水師真正的用處——不止是‘守’,更是‘傳’,傳華夏的文明,傳天下的太平。”
唐狡聞言,躬身領命:“末將明白!定讓各艦隊按大王之令行事,不僅守住海疆,更要當好華夏的眼睛與橋梁!”說罷,他轉身便要去港口傳令,生怕耽誤了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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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正卻快步上前拉住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圖紙塞到他手中,笑道:“唐將軍彆急,把這個也帶上!這是工坊改良的漁網和羅盤——漁網的網眼比從前大了三成,既能捕到大魚,又能留下小魚,讓海裡的魚能繁衍不絕;羅盤的指針用的是磁石打磨,比從前的司南更精準,就算在陰雨天看不到太陽星辰,也能辨明方向。你讓士兵們,遇到海外的漁民,就把這漁網的織法、羅盤的用法教給他們,他們得了好處,自然會更敬重大楚,更願意跟著我們的商隊貿易、學我們的文字禮儀。”
唐狡接過圖紙,看著上麵詳細的圖樣與說明,眼中滿是感激:“多謝熊總管!有了這些,咱們水師在海外行事,就更順當了!”
殿外的陽光正好,透過窗欞照在樓船模型的船帆上,那麵微型的“楚”字戰旗,在光線下仿佛已揚起了駛向深海的風帆。遠處的番禺港傳來陣陣鼓聲——那是水師士兵操練的信號,鼓聲沉穩有力,與殿中的議論聲、腳步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華夏向海洋進發的序曲。
熊旅走到海圖前,手指沿著南海的航線,從番禺港一直劃到南洋洲的齊安城,又從齊安城劃到夷洲、澶洲,眼中滿是期許。他知道,水師擴編隻是開始,往後還要造更多的“鎮海號”,培養更多懂海路、通外語的士兵,讓華夏的旗幟,插遍更遙遠的海域;讓華夏的文明,隨著海風與航線,傳到每一個有海水的地方。
群臣漸漸散去,熊正還在殿中給幾個年輕的將領講解樓船模型的細節,唐狡已帶著圖紙匆匆趕往港口。議事殿內,隻剩下熊旅與那艘樓船模型,陽光照在模型上,映出的不僅是一艘船的模樣,更是一個文明向海洋探索的決心與希望。
番禺港的海風依舊吹著,帶著鹹濕的氣息,卻仿佛比從前多了幾分暖意——那是華夏水師揚帆起航的信號,是天下海疆歸於太平的預兆,是文明遠播四海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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