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賈瑛才穩下了心神,他重新坐下來,刻意讓神態顯得輕鬆了些,爽朗一笑:
“就這麼說定了,你們林家的事,我不便過問,也全不過問,全由妹妹處置。我們再過幾日,便啟程回京,可好?
黛玉也坐到他旁邊,沉吟道:“哥哥既如此說,黛玉若再推辭,反倒顯得矯情了。
隻是,哥哥既然名義上已是林家的繼承者,一些關鍵場合,還需你出麵主持大局。否則,若事事由我這未出閣的女兒家拋頭露麵,恐惹人懷疑,橫生枝節。”
賈瑛聽她思慮周詳,深感在理,便點頭應允:“妹妹所慮極是。好,我便全聽妹妹安排。你拿主意,需要我時,我隨傳隨到,你我一同出麵便是。”
黛玉伸出纖纖玉指,輕點幾案,條理清晰地說道:“眼下最要緊的,便是趕在離府前,將家中一應事務料理清楚,方可無後顧之憂。
依我看來,有三件事亟待處置:其一,是父親留下的兩房姨娘。她們是願意留下,還是拿了銀子歸家,總要有個明確的交代。需厚給資財,妥善安置,方能全了父親身後的體麵。
其二,府中的仆婦家丁,需得酌情裁撤。隻留少數老實本分的看守房屋院落,其餘人等,皆發放足額恩賞,令其各自歸家,也算全了一場主仆情分。
其三,便是那些田莊、鋪麵,也需重新核對賬目,明確管事之人,確保日後收益能源源不斷,支撐門戶。
哥哥看我說的可對?”
賈瑛聽她侃侃而談,分析得頭頭是道,讚道:“妹妹思慮周全,就按你說的辦。這些具體事務,儘由妹妹決斷。你隻當我是個吉祥物……哦不,是個擺設,便好。”
說著,自己也不禁莞爾。
黛玉被他逗得嘴角微翹,隨即又正色道:“哥哥休要取笑。隻是我若遇上棘手難題,或遇著需以嗣子名義出麵周旋之事,少不得還要勞煩哥哥。”
賈瑛鄭重點頭:“這個自然。妹妹儘管放心,若有難處,隨時來問。我定當竭儘全力,為妹妹掃清障礙。”
窗外日影漸斜,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欞,灑在二人身上。
經曆了方才應對族親的風波,此刻的寧靜顯得格外珍貴。
他們相對而坐,細細商議,雖前路仍有諸多瑣事待處理,但彼此扶持,心中已是一片清明與安定。
從黛玉的書房出來後,賈瑛隻覺神清氣爽,連腳步都輕快了許多。能看到林妹妹難得的笑容,對他而言,實在是比什麼都更覺得欣慰。
回到前院自己住的地方,他又與石三妹熟練地互換了身份。
他恢複了本來麵目,石三妹則變回林青玉的模樣,繼續在房中潛心苦修無相真氣。
石三妹也真有毅力,從揚州開始便日日苦練真氣,雖說至今連真氣影子都沒摸著,那份執著卻讓賈瑛暗自點頭。
她這般心無旁騖,倒也省了賈瑛一樁麻煩事,至少她不會整日纏著他,非要他帶著出去玩兒了。
天色尚早,院子裡一角,護衛們正練得熱火朝天。人人揮汗如雨,刀光閃爍,呼喝之聲不絕於耳。
上次他們在抱月樓被人揍了一頓,丟了大人,這群漢子憋著一股勁。
如今得了賈瑛親自傳授的刀法,深知這是難得的機緣,個個練得格外賣力,不敢有絲毫懈怠。
賈瑛目光一轉,見焙茗、李貴和幾個小廝還在那兒嬉笑打鬨,便沒好氣地訓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