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揮手讓兩個下人退下,忽然正色對紅衣少女說道:小香......香姑娘,你本是賈兄拍下來的,理當跟著賈兄才是。
紅衣少女聞言身形微顫,她先是一驚,瞬間被幸福的喜悅淹沒,晶瑩的淚珠不受控製地滾落。
她重重點頭,櫻唇微啟卻發不出聲。
賈瑛連忙推辭:“馮兄這是說的什麼話?香姑娘是你心愛之人,我怎能......”
馮淵衝著賈瑛深深一揖,道:“賈兄的再造之恩,馮淵沒齒難忘。方才我雖昏迷,卻隱約感知到是賈兄以秘法相救。
我剛才其實已經死過一次了。不過,正是這生死一線,讓我想明白許多事……”
他望向紅衣少女,眼神溫柔如春水:“香姑娘這般品貌,不隻我一人傾心,還有很多人也喜歡……
可是,喜歡一朵花,並不一定非要把它摘下來,我隻要能遠遠看著她綻放枝頭,便心滿意足了。”
他又鄭重地麵對賈瑛:“賈兄,隻有你,才能讓香姑娘幸福平安。我……我根本配不上她,若仍不知好歹,必遭天譴……
隻要香姑娘能開心快樂,我便比娶了她還要快活。”
賈瑛還想再說,馮淵卻攔住他,接著道:“賈兄,不必再說了。你說過,香姑娘不是貨物,怎能讓來讓去?
再說,她若跟著我,反而是害了她,也害了我,說不定哪天又有會有人……”
賈瑛見他如此說,便不再堅持,轉頭看向紅衣少女。
紅衣少女知道,這是決定自己命運的關鍵時刻。她鼓起全身的勇氣,抬眸看著賈瑛,輕聲道:“我既是公子買下的,自然該跟著公子。”
馮淵心中雖有些酸楚,仍強笑著頷首:“正是這個道理。”
賈瑛見事已如此,隻能灑然一笑,道:“我若再說什麼,反倒顯得矯情了。好,馮兄既然已無大礙,我和香姑娘便告辭了。”
馮淵見夜色已深,也不便強留,執意要送他們到院門。
賈瑛連忙按住他的肩膀:“馮兄傷勢初愈,還需好生靜養。這幾日好生休養,自當痊愈。咱們後會有期。”
說罷,他對紅衣少女微微頷首。
少女會意,輕移蓮步來到他身側。二人一前一後踏著石階上淡淡的月華,漸漸融入蒼茫夜色。
晚風拂過,帶來少女衣袂間若有似無的馨香,在馮淵鼻尖縈繞片刻,終隨風散去。
馮淵家離林家祖宅甚遠。賈瑛顧及香菱身子嬌弱,有意放慢了腳步。夜深人靜,隻聞得二人輕微的腳步聲。
賈瑛找了個話題,關切地問道:“香姑娘,可否告訴我,你是如何到了那瘦影居的?”
提到瘦影居,紅衣少女身子猛地一顫,眼中閃過難以磨滅的驚懼。她低下頭,顫聲道:
“我……我不記得了。隻恍惚記得,很小的時候,就在那院子裡了……”
賈瑛心下惻然,更放柔了聲音:“那你還記得從前叫什麼名字,家在何方,父母是何模樣嗎?”
紅衣少女聞言,眼中含淚,茫然地搖著頭,哽咽道:“不記得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賈瑛不由心中湧起萬千憐惜,安撫道:“莫哭,想不起便不想了。從今往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儘力幫你找尋家人。”
紅衣少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輕聲道:“公子……就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