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根和李氏麵麵相覷,腦子裡同時浮現出一個乾瘦的身影,蹲在鎮口的老槐樹下,唾沫橫飛地給過路的婦人解簽。
看著父母臉上的疑慮,林昭拋出了第一個重磅消息。
“爹,娘,你們以為黃明遠是怎麼倒台的?”
夫妻倆一愣。
“不是……不是他自己貪心,賣了假藥,然後被舅舅抓了個正著嗎?”
“是,也不是。”林昭搖了搖頭。
“他會那麼輕易就相信那所謂的靜心散有奇效嗎?他生性多疑,為人謹慎,怎麼會那麼快就一頭栽進去?”
這番話,問得林根和李氏啞口無言。
他們之前被巨大的變故衝擊得暈頭轉向,根本沒來得及細想其中的關節。
現在被兒子這麼一點,才發覺事情確實處處透著蹊蹺。
是啊,黃明遠那個人精,怎麼會蠢到這個地步?
林昭見火候差不多了,這才不緊不慢地將自己和張德才的謀劃,擇其關鍵和盤托出。
“黃明遠想要我們的安神粉方子,明著搶不得,就隻能暗地裡查。”
“我早就料到了,所以就請了張道長幫我演一出戲。”
“從鎮上茶館裡傳出的殘方和靜心草的流言,就是張道長找人放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吊黃明遠這條大魚。”
夫妻倆的眼睛越瞪越大,嘴巴也越張越開。
“茶館那事兒……是他安排的?”林根的聲音都在發顫。
“不止。”林昭繼續說道。
“黃明遠的人聽到了消息,但還不夠。我們必須讓他覺得,他是靠自己的本事和錢財,才買到了真正的秘密。”
“於是,張道長又找了他那個徒弟,故意在黃明遠的手下麵前演戲。假裝自己知道靜心草的下落,但要價極高,一副見錢眼開的貪婪模樣。”
說到這裡,林昭的嘴角微微翹起。
“黃明遠的手下,果然上當了。他花了大價錢,從張道長徒弟的手裡,買走了那個我們早就為他準備好的草藥。”
“花了多少錢?”李氏下意識地追問。
林昭伸出了五根手指頭。
“五兩?”
林昭搖了搖頭。
“五十兩?”林根失聲驚呼,整個人差點從板凳上摔下來。
林昭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父親的猜測。
五十兩!
那可是一筆巨款!他們一家人累死累活,一年到頭也攢不下幾兩銀子。
黃明遠竟然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草藥,就花了五十兩?
“張道長說,對付黃明遠那種人,要價低了他反而不信。越是獅子大開口,他越覺得這消息千真萬確,是天大的機緣。”
“那……那五十兩銀子……”李氏的呼吸都急促了。
“我們分了。”林昭說得雲淡風輕。
“張道長出了大力,冒了風險,我分了他二十五兩。剩下的在我書箱裡裡。”
說著,林昭返回房間去拿錢袋。
“嘩啦——”
散碎的銀子和幾塊銀錠子從布袋裡滾出來,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光芒。
林根和李氏的眼珠子,死死地釘在那堆銀子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