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臉上沒有半分驚訝,仿佛眼前的一切本該如此。
他邁步而出,神色平靜地走下台階。
“少爺……這……這……”張德才好不容易才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結結巴巴地問。
“不是說……要低調嗎?”
這叫低調?
這陣仗,比知縣老爺自己出巡也差不了多少了!
林昭的腳步未停,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這是恩師的低調。”
話音剛落。
那兩名護衛齊齊轉向林昭,抱拳躬身,動作整齊劃一,聲音沉穩有力。
“見過林公子!”
街麵上本就不多的行人,瞬間被這動靜吸引,紛紛駐足,伸長了脖子望過來,眼中滿是驚異與探究。
張德才隻覺得自己的後腦勺都在發麻。
他看著自家少爺那小小的身影,在兩名高大護衛的躬身行禮下,顯得格外從容不迫。
這一刻,他忽然懂了。
這不是回鄉探親。
這是知縣大人,在向整個越城的所有人,畫下一道不可逾越的紅線。
這孩子,我保了!
很快,馬車再次啟動。
車廂內,林昭閉上雙眼,沒有去看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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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本薄薄的冊子。
《驚蟄》。
兩個墨字,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力量,讓車廂內微末的顛簸都變得沉靜下來。
他翻開書頁,借著車窗透進來的天光,一字一句地研讀起來。
這本冊子雖然薄薄的,但每一頁都記錄著血淋淋的權謀與手段。
林昭讀得很慢,每一個字都在心中仔細咀嚼。
“欲成大事者,必先學會隱忍。隱忍不是懦弱,而是在等待最佳的時機。”
林昭的指尖在“隱忍”二字上輕輕劃過。
魏源讓他蟄伏三年,正是此理。鋒芒過露,隻會提前引來致命的打擊。
自己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和力量。
“權力如毒藥,服之能強身,過之則身死。”
是了。
權力本身並無善惡,關鍵在於執掌它的人。
“民心可載舟,亦可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
這些道理,前世的曆史書裡早已寫儘。
但在這具六歲的身體裡,用這個時代的文字讀出來,卻彆有一番沉重。
這是最樸素的真理,也是最容易被當權者遺忘的真理。
“少爺,您在看什麼書?”張德才忽然從車轅上探過頭來,好奇地問道。
林昭合上冊子,淡淡地答:“一些雜書。”
張德才也不再多問,繼續專心駕車。
他知道,少爺現在是縣尊大人的弟子,看的書自然不是他能理解的。
馬車繼續前行,林昭重新翻開冊子。
這次他看到的是一個關於朝堂鬥爭的案例。
“天順年間,工部侍郎李賢上疏建議減免賦稅,為民請命。皇上龍顏大悅,下旨嘉獎。然而,就在詔書下達的當晚,李賢暴死家中。官方說法是急火攻心,實則是被人下了毒。”
“查案的禦史發現,李賢的茶盞中有劇毒。但此案最終不了了之,李賢被追諡為忠烈,算是給了個體麵的結局。”
林昭看到這裡,心中一陣寒意。
在朝堂上,有時候皇帝的嘉獎,比皇帝的責罰更加危險。
他想起了魏源昨天的話:你得罪的,不隻是越城縣丞,不隻是那些士紳豪族,而是這大晉朝延續了數百年的潛規則。
看來,這三年的蟄伏,確實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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