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夫子駐足,皺眉望著腳邊的冊子。
“學生見過夫子!”林昭忙不迭地行禮。
“學生並非有意,這便收拾,這便收拾…”
他伸手去拾冊子,郭夫子卻搶先一步。
老者俯身拾起那本冊子,瞥見封麵上《府學學規補遺·天順八年》幾個大字,再看林昭那雙怯懦中隱含期盼的眼神,心中瞬間明了七八分。
郭夫子在這府學浸淫二十年,何等老練。
這小子,分明是在向他遞話。
郭夫子麵上不露分毫,隻是淡然將冊子收入袖中,語調依舊古板。
“行走需當小心,此書我暫為保管,日後可來我處取回。”
“是是是,多謝夫子!學生這便告退!”
林昭如釋重負,連連道謝後,如受驚兔子般彎腰疾走。
身後竹林深處,那名監視的跟班隻看到林昭摔了一跤,被古板的郭夫子數落幾句,並未生疑。
這等事在府學司空見慣,哪個寒門學子不曾被夫子訓斥?
跟班打了個哈欠,轉身離去,準備回去稟報。
林昭一路小跑回到追餘齋,心中暗笑。
這步棋,總算是落下了。以郭夫子的閱曆,必然已經心領神會。
接下來,便看這位被貶多年的老夫子,是否還保有當年那股較真的勁頭了。
當日午後,學宮告示欄前聚集了一大群人。
“快看快看!有新告示!”
“何事?”
“那個趙恒要被開除了!”
告示欄上,一張蓋有學監大印的告示格外醒目:“學子趙恒,毆傷同窗,屢教不改,擬斥退學籍,三日後生效。如有異議,可在期限內申訴。”
圍觀學子議論紛紛,有人幸災樂禍,有人歎息不已。
“這下馮公子總算出了惡氣。”
“可惜了,那趙恒文章倒是不錯,隻是性子太硬。”
“硬又如何?這裡是府學,非是軍營,拳頭大可派不上用場。”
林昭混在人群中,佝僂著身子,神情怯懦,看似與其他圍觀學子無異。但他的鑒微神通早已悄然展開,感知著周圍每個人的情緒波動。
前排幾個權貴子弟滿麵得色,身上散發著大仇得報的快意。
中間的普通學子多是看熱鬨的心態,夾雜著些許同情和慶幸。
同情趙恒的遭遇,慶幸倒黴的不是自己。
而在人群最後方,林昭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郭夫子來了。
老者拄著拐杖,緩緩擠到告示欄前。
他仔細看了看告示內容,又掃了一眼周圍那些看熱鬨的學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夫子,您如何看此事?”有個膽大的學子湊過來詢問。
郭夫子未作回答,隻是輕撫袖中那本《府學學規補遺》,轉身離去。
望著郭夫子離去的身影,林昭垂下眼簾,心中已有了幾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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