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典史快步走到五花大綁的劉三刀跟前,那雙久經官場曆練的眼睛如鷹隼般銳利。
“那個錢袋現在何處?”
劉三刀如遭雷擊般渾身顫抖,聲音都變了調:“大人饒命!那錢袋…那錢袋還在陳夫子那老狗手裡!他說要等事成之後,連同尾款一並給小的!”
“陳夫子?”張典史眉峰一挑,“就是那個被府學掃地出門的老東西?”
“正是正是!”劉三刀如搗蒜般點頭,“小的親眼瞧見,那錢袋上刻著個凱字的私印,還有個小老虎的圖案!小的絕不敢撒謊啊!”
此言如驚雷炸響,現場瞬間陷入死寂。
趙恒搖頭苦笑:“這位馮公子倒是心細,連私印都不忘刻上,真是為咱們留了個好證據。”
林昭運轉鑒微之力,清晰感知到劉三刀句句屬實。
這老匪雖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但在生死存亡之際,倒是老實得很。
李捕快在一旁聽得冷汗直冒,偷偷瞄了眼昏死過去的王鐵,心中暗罵:跟了這麼個黑心爛肺的東西,真是瞎了老子的狗眼!
張典史眼中精光一閃,旋即眉頭緊鎖。
身為縣衙老典史,他深知這個細節意味著什麼。那不僅僅是一百兩銀子的錢袋,而是能要了馮凱性命的鐵證!
但他也清楚馮家的能量,若是消息傳到他們耳中,彆說一個錢袋,恐怕連陳夫子這個人都會人間蒸發。
“這錢袋,當真還在陳夫子手中?”張典史死死盯著劉三刀的眼珠子。
“千真萬確!”劉三刀急得滿頭大汗,“小的就算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在大人麵前撒謊啊!”
“不行,必須搶在他們前頭動手!”
張典史當機立斷,大步走向身後的衙役,挑了兩個最機靈的。
“王二、李三!”
兩名身著勁裝的衙役立刻上前:“典史大人有何吩咐!”
“你們二人,立刻換上便裝趕往荊州城。”張典史壓低嗓音,語氣急促。
“務必搶在馮家察覺之前,搜查陳夫子的住處,把那個錢袋給我找出來!”
王二是個精乾的漢子,立刻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大人,若是那老狗不在家呢?”
“直接撬門搜查!”張典史眼中閃過一抹狠厲,“找到錢袋後,立刻返回越城縣。記住,這事關魏大人的前程,也關乎林公子的性命,半點馬虎不得!”
李三咽了咽唾沫:“那要是撞上馮家的人怎麼辦?”
“能躲則躲,躲不了就說是奉按察使之命辦案!”張典史一拍李三的肩膀,“事急從權,出了岔子我一力承擔!”
兩名衙役對視一眼,齊聲應道:“屬下明白!”
話音剛落,兩人立刻脫下官服,換上隨身的布衣,腰間藏好腰牌,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李捕快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才是真正的辦案啊!
想想跟了王鐵這麼多年,那廝除了收黑錢、吃拿卡要,何時見過如此乾淨利落的手段?
再瞧瞧地上昏死的王鐵,李捕快心中五味雜陳。
這家夥剛才想殺人滅口的瘋狂舉動,徹底暴露了他的真麵目。
“兄弟們,”李捕快轉身麵向其他荊州官兵,聲音沉重,“咱們跟了個什麼玩意兒,現在大夥心裡都有數了吧。”
年輕的差役啐了一口,壓低聲音罵道:“他娘的,跟了這麼個黑心爛肺的東西,還不如去城門口看大門呢!”
張典史掃視著這群麵帶惶恐的荊州官兵,心中盤算。
這些人雖說跟錯了主子,但大多還是本分人,隻要處置得當,反倒能成為有力的人證。
“來人,將所有涉案人員,包括王鐵、劉三刀,還有其他活著的黑風堂殺手,全部押回越城縣!”
“那些屍首呢?”一名衙役問道。
“也一並帶走!”張典史毫不猶豫,“死人也是證據,一具都不能丟!”
趙恒在一旁看得連連點頭:“這越城縣的辦案效率,當真讓人刮目相看。”
林昭心頭一暖。恩師的這位心腹,辦事確實周全得很。
天色漸亮,落馬橋畔的殺機終於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