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兒,你可知外麵現在是何等情形?”魏源臉上滿是欣慰。
“整個荊州都在傳頌你的名字。九歲案首,這可是史無前例的壯舉。”
林昭恭敬地低頭:“全賴恩師栽培,學生不敢居功。”
“你這孩子。”
魏源笑著搖頭,隨即神色嚴肅起來。
“不過你要記住,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名聲太盛,未必全是好事。”
林昭點頭:“學生明白,定會謹慎行事。”
與此同時,這個消息也傳到了更遠的地方。
江南道的官員們聽聞此事,無不露出震驚的神色。
而在遙遠的京城,內閣首輔府中,徐巍正小心翼翼地將林昭的試卷呈上。
須發皆白的首輔接過試卷,仔細閱讀。越讀,他的神色越發凝重。
“此子…不簡單。”首輔緩緩開口,“派人暗中觀察,這樣的苗子要麼為朝廷所用,要麼…。”
徐巍躬身應答,心中卻湧起複雜的情緒。
府衙後堂。
魏源坐在主位上端起茶杯,熱氣升騰。
林昭安靜地坐在下首,身姿挺拔,稚嫩的臉龐在燭光下格外沉靜。
許久,魏源放下茶杯,輕響打破了沉寂。
“昭兒。”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透著連日操勞的疲憊。
“學生在。”林昭微微欠身。
“今日之後,你名滿荊州,乃至整個江南道。但你可曾想過,接下來該如何走?”
“你今年方才九歲,雖已是院試案首,有了生員功名。
但下一次鄉試,在三年之後。
這三年,你待如何?”
魏源皺眉思索,三年時間不長不短,但對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足以改變太多東西。
若留在荊州,必然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一舉一動都會被無限放大,稍有不慎,便會從神壇跌落。
魏源心中已有幾個想法,比如將林昭送去某個治學嚴謹的大儒門下,或是讓他閉門苦讀,潛心治學。
然而,林昭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恩師,學生想去遊學。”林昭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一件尋常小事。
“遊學?”
魏源眉頭微皺,這倒是個選擇,但對於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未免太過艱辛和危險。
林昭似乎看穿了恩師的疑慮,從容說道:“學生以為,遊學有三利。”
“其一,讀萬卷書,更要行萬裡路。書本上的經義文章,終究是紙上談兵。
大晉的山川地理,民生疾苦,吏治得失,若不親眼去看,親耳去聽,終是隔靴搔癢。
學生想用這三年,去丈量腳下的土地,為日後經世濟民,打下根基。”
這番話說得懇切實在,魏源緩緩點頭。
這確實符合他一貫推崇的經世致用之學,比那些隻知埋首故紙堆的書生強了不知多少。
“其二,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林昭的目光掃過窗外。
“學生今日僥幸得中案首,風頭太盛。
暫離荊州這風眼,藏起鋒芒,於學生而言,是最好的保護。”
魏源心中暗讚。
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清醒的認知,實屬難得。
“那其三呢?”魏源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