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德才接過賬冊,認真翻閱起來。
“另外,從那些合作的貨郎裡,挑出十個。”
林昭繼續吩咐,“要最具代表性的,有原先窮得揭不開鍋,現在能頓頓吃上肉的。
有靠著販布,給家裡蓋了新房的。”
“五日後,讓他們帶上家人,換上最好的衣服,跟我去一趟蘇州。”
張德才雖然不解,但還是重重點頭:“公子放心,保證辦妥!”
林昭放下筆,望著窗外。
賬目能說明產量,但真正能打動人心的,還是那些因此改變命運的普通百姓。
做完這一切,林昭換上儒衫,帶著趙恒,備了一份薄禮,徑直前往吳縣縣衙。
縣令吳清源得知林昭來訪,立刻放下手中公文,親自出迎。
這位少年秀才,已然成了他仕途上最重要的助力。
聽聞林昭將代表吳縣織造公會,赴蘇州參加蘇家舉辦的商會,吳清源當即拍案而起。
“好事!天大的好事!”
他深知,這是吳縣,也是他自己,在整個江南露臉的絕佳機會。
“林賢侄,你此去代表的不僅是織造公會,更是我吳縣百姓的福祉!”
吳清源親自研墨,鋪開一張公文箋,以吳縣父母官的身份,為林昭寫下一封推薦信。
信中盛讚林昭為吳縣少年英才,讚譽新式織機為利民重器,將織造公會提到官督民辦的高度。
寫完,他取出縣衙大印,鄭重蓋了上去。
鮮紅的官印落在紙上,這封信的分量瞬間沉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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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接過信,躬身一揖:“多謝大人。”
有了這封信,他此去蘇州,便不再隻是一個白身秀才。
他是得了官府背書,代表一方父母官意誌的,吳縣的使者。
萬事俱備。
五日後的蘇州拙政園,將是他在江南商界真正立足的關鍵一戰。
一個月後,永安二十一年,十月初秋。
蘇州,拙政園。
遠香堂深處,幾十張紫檀方桌依水榭而設。
桌上珍饈滿席,卻鮮有人動筷。
絲竹聲從屏風後傳來,卻壓不住堂中此起彼伏的低語。
江南各府的豪商巨賈們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表麵上推杯換盞,實則眼神不時掃向主位。
那裡坐著的,是剛剛完成家族集權的蘇家家主。
杭州絲綢霸主李家的家主李萬年,鬆江棉布大王王家的掌舵人王承恩,還有湖州、嘉興、應天府的各路絲行、布行的頭麵人物,無一缺席。
這些人裡,不少前不久還是蘇崇山聯盟的鐵杆盟友。
可如今蘇二爺被廢,囚於靜思院生死不知,他們卻隻能壓下心中忐忑,再次登門拙政園。
有人端起酒杯的手微微發抖,有人頻繁擦拭額角冷汗。
他們很清楚,今天坐在主位上笑得溫和的那個人,才是真正掌控江南商界生殺大權的存在。
整個遠香堂,氣氛壓抑得像暴雨前的天空。
眾人頻頻舉杯,言笑晏晏,卻都在等待著什麼。
吉時已到,絲竹聲歇。
“諸位。”
蘇遠山終於開口,話音剛落,堂內絲竹聲戛然而止,原本還在竊竊私語的商人們齊齊閉嘴,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彙聚在他身上。
蘇遠山一襲藏青色暗紋錦袍,氣度沉凝。
他端起酒杯,環視全場:“今日邀諸位前來,並非為了清算舊賬。”
這話一出,不少人緊繃的神經鬆弛了些。
尤其是杭州李家的家主李萬年,他曾是蘇崇山最堅定的盟友。
聽到蘇遠山不追究舊賬,他握著酒杯的手才稍稍放鬆,但脊背依然挺得筆直,不敢有絲毫懈怠。
“蘇家門楣不幸,出了逆子,行差踏錯,敗壞了行業風氣,也驚擾了各位同仁。”
蘇遠山說著,竟真的端起酒杯,朝著滿堂賓客深深一揖:“蘇某在此,先向諸位賠個不是。”
這一手,以退為進,姿態放得極低,瞬間贏得了滿堂好感。
眾人連忙起身還禮,口稱不敢當。
李萬年心裡那塊石頭也徹底落了地,看來蘇遠山格局夠大,不打算追究了。
然而,蘇遠山接下來的話,卻讓所有人再次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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