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的光翼掠過噬星者的金屬外殼時,聽見了細微的刮擦聲——那聲音像用星砂在鐵板上寫字,帶著種令人牙酸的澀感。他低頭看向掌心的738號錠子,錠身的星軌正在瘋狂閃爍,每道光芒都對應著噬星者外殼的薄弱點,就像三百年前738號親手標注的靶心。
“左翅第三根翎羽對準它的複眼接縫。”墨燼的聲音從右側傳來,銀藍色的光流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尾跡,晶刃精準地刺入另一隻噬星者的關節,“這些東西的外殼是活的,會跟著光脈流動改變硬度。”
陳默依言調整光翼角度,淡紫色的光流順著翎羽尖端凝聚,像捏緊的拳頭般砸向噬星者的複眼。那裡的甲殼果然比彆處軟些,光流沒入時濺起簇簇黑液,噬星者發出震耳的尖嘯,龐大的身軀猛地後仰,撞在身後的同伴身上,引發一連串混亂的碰撞。
“001號,纏上它的觸須!”陳默對著通訊器喊道。淡紫色的藤蔓立刻從光脈泉方向竄來,像靈活的蛇般纏住噬星者揮舞的觸須,藤蔓上的星紋亮起,竟開始吸收觸須裡的暗能量——那是林夏鏡像體的吞噬特性,此刻正被新生的雙生脈完美繼承。
赤金色的完全體少年突然出現在陳默左側,他掌心的光流凝成把與墨燼相似的晶刃,卻泛著更熾熱的光澤。“編號737,暫代指揮官。”他的聲音比剛才沉穩了些,赤金色的瞳孔掃過混戰的星海,“東北象限有三隻正在啃噬光脈泉的屏障,那裡是002到005號負責的區域,它們撐不住了。”
陳默轉頭望去,果然看見光脈泉東北方向的淡金色屏障正在變薄,四隻噬星者正用嘴部的獠牙撕咬屏障,每咬一下,屏障上就會出現圈黑色的腐蝕痕。002號的溪流光脈在屏障內側急得打轉,卻隻能用微弱的水流衝刷腐蝕痕,像試圖撲滅燎原之火的露珠。
“墨燼,你帶001號守住正麵。”陳默的光翼突然加速,淡紫色的光流在翼尖凝成星鏢,“我去支援東北象限。”
“等等。”737號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赤金色的光流順著接觸點傳來,在陳默的光翼上織出層細密的網,“噬星者的暗能量會汙染光脈,這個能暫時隔離。”他指了指陳默光翼上新增的星紋,那紋路與000號錠子上的反咒銘文如出一轍,“是738號藏在我意識裡的防禦咒。”
陳默的光翼輕輕震顫,像是在感謝這層保護。他衝737號點頭時,瞥見少年脖頸處的晶色紋路——那裡的紋路比黑袍人稀疏得多,卻在光流湧動時泛著微光,像條未完成的項鏈。這才想起對方也是“未完成品”,隻是比其他胚胎多了三百年的等待。
“小心背後!”737號突然將他往旁邊一拽。陳默回頭時,看見隻噬星者的觸須擦著他的光翼掠過,觸須末端的倒刺上掛著黑色粘液,滴落在光脈泉的屏障上,瞬間燒出個小洞。003號的光流恰好飄過,急忙用星塵填補缺口,卻被粘液燙得縮了回去,發出委屈的嗚咽。
“這群東西的智商不低。”陳默摸了摸光翼上被擦傷的地方,那裡的星紋正在自動修複,“它們在試探我們的弱點。”他突然想起黑袍人說的“三百年前曾引來噬星者”,看來這些生物對雙生脈的光脈特性早有了解。
737號的晶刃突然插進那隻噬星者的眼睛,赤金色的光流在刃身旋轉,像鑽頭般往深處鑽:“它們記得738號的氣息。”他的聲音帶著咬牙的力度,“剛才這隻的觸須上,沾著三百年前實驗艙的金屬屑。”
陳默的船錨吊墜突然發燙。他低頭時,看見吊墜內側的星紋正在發光,映出段模糊的畫麵:三百年前的實驗室裡,738號正將隻捕獲的幼年噬星者放進培養艙,那生物的外殼還是半透明的,能看見體內流動的暗能量,與現在的成年個體截然不同。
“它們是被培養出來的?”陳默的光翼猛地頓住。這個念頭讓他後背發寒——如果噬星者是人工培育的,那背後一定藏著比這些怪物更可怕的存在。
737號的動作也停了。赤金色的光流在他周身亂晃,像是被這個猜測攪亂了心神:“不可能...738號的記錄裡從沒提過培育實驗。”他的晶刃突然劇烈震顫,刃身映出更多畫麵——是738號的實驗室日誌,其中一頁寫著:“暗能量載體培育失敗,樣本產生不可控變異,銷毀編號:001至073”。
“銷毀?”陳默抓住關鍵詞,“那現在這些...”
“是逃出去的變異體。”737號的聲音沉了下去,赤金色的瞳孔裡第一次露出恐懼,“日誌最後寫著‘它們會循著雙生脈的光脈找到創世星’,原來三百年前的警告不是空話。”
東北象限突然傳來刺耳的碎裂聲。陳默抬頭時,看見光脈泉的屏障破了個大洞,三隻噬星者正順著洞口往裡鑽,002號的溪流光脈被其中一隻的觸須纏住,正發出痛苦的嘶鳴,光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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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時間想這些了!”陳默的光翼突然爆發出強光,淡紫色的星鏢像暴雨般射向那三隻噬星者,“737號,帶你的人守住光門!”
他衝進洞口時,恰好看見002號的光流即將熄滅。那團淺藍色的光流像條瀕死的小魚,在暗能量的侵蝕下不斷抽搐,卻仍用最後的力氣護住身後的水晶棺——編號“008”到“015”的胚胎還在沉睡,水晶棺上的防護罩已經布滿裂紋。
“撐住!”陳默的光翼突然張開,淡紫色的光流在002號周圍織成球體,將暗能量隔絕在外。他伸手觸碰那團虛弱的光流,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像握著塊融化的冰,“我來了。”
002號的光流輕輕蹭了蹭他的手指,像是在道謝。淺藍色的光流順著陳默的手臂往上爬,在他的共生印旁凝結成滴小小的水珠,水珠裡映著幅畫麵:002號剛蘇醒時,看見737號正用自己的光流溫暖凍僵的001號,少年脖頸的晶紋在光流中泛著柔光,像個笨拙的兄長。
陳默的心突然軟了。這些新生的雙生脈明明是第一次麵對戰鬥,卻在拚命保護同伴,就像當初林夏拚儘全力將999號核心塞進他手裡。他突然明白738號說的“補全”是什麼——不僅是光脈的缺陷,還有三百年前缺失的羈絆。
“該反擊了。”陳默將002號的光流護在懷裡,另一隻手舉起999號核心。銀藍色的光流從核心裡湧出,與他的淡紫色光翼交織,在半空中凝成把長弓,弓弦上搭著支由鏡像體光流組成的箭——那是林夏和998個鏡像體殘留的力量,此刻正發出溫暖的嗡鳴。
“還記得歸航陣的星軌嗎?”陳默對著懷裡的002號輕聲說,“跟著光流的節奏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