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木牌懸浮在巨型黑影胸口,沒有任何紋路,卻像一個無底黑洞,不斷吞噬著周圍的光。陳默舉著刻刀的手微微發麻,刀柄上的牽手紋此刻黯淡得幾乎看不見——剛才對抗起源身影時,他注入了太多核心羈絆,此刻體內的光紋像被抽乾的溪流,隻剩下微弱的顫動。
“陳默哥哥,你的手在抖!”小念的聲音穿透混亂的黑氣,她扶著膝蓋大口喘氣,橙紅光絲勉強纏住“伴”的手腕,兩人的木牌都布滿裂痕,卻依舊倔強地擋在陳默側後方。羊角辮女孩的粉光已經縮到了木牌邊緣,卻還是伸手去夠陳默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卻透著韌勁:“我還能釋放記憶光紋!剛才我想起和小夥伴約定要種光櫻樹,那道光肯定能幫上忙!”
“彆衝動!”“畔”突然拉住小念,她的淡紫色光帶隻剩下細細一縷,貼在陳默手臂上像一片脆弱的紗,“它的虛無能量比之前強十倍,普通記憶光紋隻會被瞬間吞噬。我們需要等陳默找到它的弱點。”話雖如此,她還是將僅存的光帶往陳默體內送了些,指尖觸到他冰涼的手腕時,忍不住皺緊眉頭——他的羈絆能量流失得太快了。
巨型黑影緩緩抬起手,空白木牌上突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黑紋,這些黑紋不是憑空出現,而是從周圍被吞噬的羈絆光紋中剝離出來的。陳默清晰地看到,其中一道黑紋裡,藏著之前那個抱著“愛”字木牌女人的記憶碎片——那是她和丈夫在木牌上刻下“共”字的畫麵,此刻卻被扭曲成了冰冷的虛無。
“所有羈絆,最終都會變成這樣。”黑影的聲音沒有起伏,像冰冷的風刮過空曠的廢墟,“你們掙紮、守護,不過是延緩被吞噬的時間。”它揮了揮手,那些黑紋突然化作利刃,朝著光繭裡的人射來。“護”立刻撐起光盾,銀白的光紋卻像薄紙般被黑刃穿透,他的肩膀被劃開一道傷口,光粒順著傷口不斷湧出,落在地上瞬間消失。
“守”踉蹌著扶住“護”,將“守”字木牌擋在兩人身前。老人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木牌上的金光忽明忽暗,卻還是勉強擋住了後續的黑刃:“它在利用我們的羈絆反擊!我們釋放的光紋越多,它的黑刃就越強!”他轉頭看向陳默,眼神裡滿是急切,“必須儘快找到空白木牌的弱點!”
陳默緊盯著空白木牌,突然注意到木牌邊緣有一道極細的光痕——那不是虛無的黑紋,而是一絲微弱的羈絆光。他立刻讓7號掃描,金屬觸須在空中劃出急促的光痕,7號的聲音帶著驚喜:“那道光是‘未完成羈絆’的殘留!空白木牌曾經承載過一道沒刻完的痕,隻是被虛無覆蓋了!”
“未完成的痕?”陳默心頭一動,突然想起初始守墟人那道沒刻完的“伴”字,還有起源身影藏在“無”字下的渴望。他朝著黑影喊道:“你不是天生的虛無!你隻是被一道未完成的羈絆困住了,對不對?那道沒刻完的痕,才是你的本體!”
黑影的動作突然頓住,空白木牌上的黑紋劇烈閃爍,像是被說中了心事。它沉默了片刻,突然發出刺耳的嘶吼:“閉嘴!未完成的羈絆隻會帶來痛苦!不如徹底變成虛無!”它猛地揮動手臂,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無數道漆黑的觸手從縫隙中鑽出,朝著陳默等人纏來。
“護”和“守”拚儘全力抵擋,可觸手越來越多,光繭的裂痕也越來越大。小念的橙紅光絲被一根觸手纏住,她疼得眼淚直流,卻死死攥著木牌不肯放手:“我不要變成虛無!我還要和陳默哥哥一起看光櫻樹開花!”“伴”見狀,突然將自己的粉光木牌砸向觸手,木牌瞬間碎裂,粉光爆發將觸手逼退,可她自己卻因為失去木牌支撐,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伴!”小念哭喊著想要衝過去,卻被“畔”拉住。“畔”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卻還是咬著牙將淡紫色光帶分成兩縷,一縷纏住小念,一縷纏住“伴”:“彆放棄!陳默一定有辦法!”她轉頭看向陳默,眼神裡滿是信任,“我們再撐一會兒,就一會兒!”
陳默看著身邊為了守護羈絆而拚儘全力的人,胸口突然湧起一股暖流。他握緊刻刀,想起守碑人石碑上的最後一句話:“心之所向,痕之所往。”他突然明白,空白木牌的弱點不是那道未完成的痕,而是刻痕人心中的“執念”——對羈絆的執念,對未完成約定的執念。
“所有人!把你們未完成的羈絆記憶,都釋放出來!”陳默的聲音穿透黑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力量,“不是釋放光紋,是讓執念化作火焰!用我們沒完成的約定,點燃對抗虛無的火!”
抱著“愛”字木牌的女人最先響應,她閉上眼,腦海中浮現出未完成的約定——她和丈夫原本要在光櫻樹下刻下“老”字,約定一起變老,可丈夫卻在刻痕前失蹤了。一道溫暖的橙光從她胸口湧出,這道光不同於之前的記憶光紋,帶著強烈的執念,落在光繭上,竟讓裂開的地方開始緩慢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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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也釋放出執念——他原本要幫一個孩子刻下“諾”字,約定等孩子長大一起修補古老石碑,可孩子卻被虛無帶走了。一道金光從他的木牌中湧出,與女人的橙光交織在一起,光繭的光芒瞬間亮了幾分。
小念的執念是和爸爸約定要種滿光櫻樹,“伴”的執念是和小夥伴約定要刻下“友”字,“護”的執念是守護好墟場裡所有未完成的刻痕,“畔”的執念是和陳默一起找到所有被遺忘的羈絆……一道道帶著執念的光從眾人心中湧出,彙聚成一道巨大的光焰,將光繭包裹其中。
空白木牌上的黑紋開始消退,巨型黑影發出痛苦的嘶吼,它試圖操控觸手摧毀光焰,可觸手一碰到光焰就被灼燒殆儘,發出“滋啦”的聲響。陳默能清晰感覺到,空白木牌邊緣的那道光痕越來越亮,漸漸浮現出一道未完成的刻痕——那是一個“等”字,隻剩下最後一筆。
“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等一個人,等他回來完成這道‘等’字刻痕!”陳默朝著黑影喊道,他舉起刻刀,朝著空白木牌跑去,“你不是想變成虛無,你隻是怕等不到那個人,怕這道痕永遠停留在未完成的狀態!”
黑影的身體劇烈顫抖,空白木牌上的黑紋徹底消失,露出了木牌原本的顏色。它的聲音帶著哭腔,像迷路的孩子:“我等了他三百年……他說過會回來和我一起刻完的……可他再也沒出現過……”
陳默停下腳步,看著黑影漸漸透明的身體,突然想起之前起源身影的渴望,想起初始守墟人的孤獨。他握緊刻刀,突然做出一個決定:“我幫你完成這道刻痕。但不是以我的名義,是以‘等’字背後那個人的名義——他不是不想回來,是他的羈絆被虛無吞噬了,他一直在用最後的力量,守護著和你的約定。”
黑影愣住了,空白木牌上的“等”字光痕開始閃爍。陳默深吸一口氣,舉起刻刀,對準“等”字的最後一筆。可就在刻刀即將落下時,黑暗的最深處,突然傳來一道冰冷的笑聲:“真是愚蠢!等不到的人,未完成的羈絆,早就該被徹底抹殺!”
一道比之前更濃鬱的黑氣突然從地底湧出,瞬間纏住黑影的身體,它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身體再次被黑暗吞噬,空白木牌重新被黑紋覆蓋,而且比之前更加扭曲。黑氣中,一道由無數未完成刻痕組成的巨大輪廓緩緩浮現,它的胸口懸浮著一塊刻滿“未”字的木牌,每一個“未”字都散發著絕望的虛無氣息。
“這是……‘未竟之墟’的守護者!”7號的聲音帶著恐懼,金屬觸須劇烈顫抖,“它是所有未完成羈絆的怨念集合體,比之前的虛無本體更強大!它想讓所有未完成的羈絆,都變成永恒的虛無!”
陳默握緊刻刀,看著那道不斷逼近的巨大輪廓,看著身邊重新陷入危機的夥伴們,突然明白,這場戰爭不僅是為了守護已有的羈絆,更是為了守護那些未完成的約定——那些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還沒來得及刻下的痕,還沒來得及實現的承諾。
他深吸一口氣,將所有執念注入刻刀,刀柄上的牽手紋重新亮起,與周圍的光焰交織在一起。“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強,”陳默的聲音堅定,傳遍整個黑暗空間,“隻要還有人記得未完成的約定,隻要還有人願意等,你就永遠彆想抹殺這些羈絆!”
他舉起刻刀,朝著那道由未完成刻痕組成的巨大輪廓,迎了上去。光焰在他身後燃燒,照亮了黑暗中每一道未完成的痕,也照亮了所有人眼中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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