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祈也是少年心性,見楊宗謹不理他,也就睡了。
其實楊宗謹壓根沒睡,聽到秦祈的鼾聲時,便睜開了眼。
外麵靜悄悄的,楊宗謹心裡卻如狂風巨浪般洶湧澎湃。
今天晚上遭遇到的情況,完全可以用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來形容。處處透著詭異,無論是皇帝的傳位詔書,還是橫空殺出的刺客和解圍的人,以及假冒的嶽父和八賢王都暗藏玄機。
真宗即將駕崩,大宋的朝局將重新洗牌。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
楊宗謹硬撐著不睡覺,直到天破曉。
“快快快……”屋外街道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和喝聲。
淩亂的步伐,踏碎了清晨的寧靜。
楊宗謹最是機警,忙穿上衣服並將傳位詔書貼身收起來。
下了床,穿上鞋到前院看到秦懷誌。
他孤零零的站在門後,一臉憂愁,眼神裡滿是悲傷。
楊宗謹忙問道:“老先生,外麵發生了什麼事?”
秦懷誌道:“哎!官家駕崩了。禁軍封鎖街道,全城戒嚴,不許任何人出入。”
楊宗謹如遭五雷轟頂,忙問道:“這得持續多久啊!”
秦懷誌搖了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完全看上頭的情況,當年太宗時期戒嚴了三天。”
楊宗謹瞬間頭大,下意識摸了一下胸口。感覺懷裡的詔書,特彆的燙手。
因為家裡來了客人,秦懷誌特地囑咐秦祈殺雞款待。又燙上一壺酒,並幾道拿手的小菜。
三人圍桌而坐,一起吃飯。
席上,楊宗謹請教秦懷誌如何離開這裡,說道:“我有急事需要回府,一刻都不能耽擱。”
秦懷誌道:“想要離開其實不難,難就難在配合。”
“怎麼配合?”楊宗謹問道。
“這需要有人裝病,另一人送你出去。”秦懷誌回道。
楊宗謹立馬離席,跪在秦懷誌麵前,叉手道:“請老先生務必幫忙,讓在下有機會出去。如果成功,我一定百倍酬謝。”
秦懷誌忙扶起楊宗謹,並道:“不必行此大禮,老朽幫你就是了。”
楊宗謹心裡這才感到安穩。
秦懷誌讓秦祈裝生大病的樣子,由楊宗謹背著離開秦家。
剛出門,便遇到禁軍的阻攔。
楊宗謹按照秦懷誌交的話說道:“我弟弟病的很嚴重,需要去請大夫。”
禁軍喝道:“官家駕崩,舉國哀悼。爾等刁民擅自出屋,該當何罪!”舉手就要打。
楊宗謹忙按照秦懷誌說的第二招辦法,給錢。
掏出銀子的刹那,禁軍高高舉起的手立馬放了下來。
“那就快去吧,彆耽誤生病。”禁軍放了一條路。
楊宗謹就這麼著一邊背著秦祈,一邊靠撒錢來到李府門口。
咚咚咚……
楊宗謹拍了幾下門,沒有任何反應。
“府裡有人嗎?我是楊宗謹!”楊宗謹大喊幾聲,終於引來李府下人給他開門。
“您可算回來了,老爺在家等著急了。”官家李旺看到楊宗謹時,眼前一亮。
楊宗謹在李旺的帶路下,帶著秦祈往前廳走,遠遠的看見嶽父李迪正在府裡走來走去。
“你回來就好。”李迪主動迎了上來,“東西呢?”
楊宗謹忙把懷裡的詔書拿出來。
李迪立刻整理衣帽,一臉鄭重的雙手從楊宗謹手中接過傳位詔書。
打開一看,不出意料傳位給太子。同時命皇後和淑妃輔政,上尊號皇太後和皇太妃。
李迪收起傳位詔書,對楊宗謹道:“賢婿辛苦了,快到自己房間休息。我拿著這份詔書,趕緊入宮。”
“是。”楊宗謹帶著秦祈就要往自己的屋走。
忽然,李迪去而複還。
“我想過了,賢婿是唯一經手過詔書的人,應該更能證明詔書的真偽。”李迪拉著楊宗謹的手說道,“你隨我一同入宮,再回來休息不遲。”
楊宗謹指著秦祈,問李迪道:“他怎麼辦呢?”
李迪命李旺好生照顧秦祈,接著拉楊宗謹離開李府。路上邊走邊戴孝,腰間的束帶換成白色,頭上的帽子也要圍一圈白布。
到了府門口,翁婿倆共乘一輛馬車趕往皇宮。
路上,楊宗謹說起昨晚上發生的樁樁件件。
李迪認真的聽著,時不時發問。
最後,楊宗謹擔心道:“這份傳位詔書,隻怕難以起到作用。”
李迪歎道:“願天佑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