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想了想覺得楊宗謹的話有道理,繼續說道:“她托我見你一麵,希望你能主動寫一封休書,取消這樁婚事。”
楊宗謹不禁多打量了白衣一眼,猜測她該不會就是我的未婚妻李媗之吧。
白衣瞅見楊宗謹用那種眼神看她,抬起手來,作勢欲打。
楊宗謹忙道:“彆打。我也正有此意,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就領我到有文房四寶的地方,寫一封休書。”
白衣聞言一怔,用懷疑的語氣道:“你居然願意寫休書?這倒是挺出乎我意料。原以為楊宗謹是個貪財之徒,如今看來不像。”
楊宗謹道:“不瞞你說,我巴不得早點解除這婚約。要是能免了我的提刑職務,那就更好了。”
白衣臉色頓變,叫道:“你少廢話!我帶你去個地方,趕緊寫。”
楊宗謹抬手示意,請白衣在前帶路。
白衣眉頭一皺,旋即走在前麵帶著楊宗謹走路。
兩人沿著江邊一路而行,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一家掛著“代寫家書”幌子的攤位前。
這裡靠近汴梁,隱約能看到城樓。
白衣丟給攤主一兩銀子,叫他閃到一邊站著,再回頭看楊宗謹。
楊宗謹在攤位後麵椅子上坐下,提起筆時,忽然想到自己不會寫毛筆字。
新世紀,彆說毛筆字就連鋼筆都很少寫,全靠電腦鍵盤。
唯一寫得好看,估計隻有自己的名字。
簽名嘛,必須得練習。
攤主看出楊宗謹的窘迫,忙上前問道:“這位先生是不是走累了,寫不出來。要不您說,我寫?”
夠機靈!
楊宗謹大喜,起身道:“我要寫一份休書,你代我寫,我隻簽名。”
攤主楞了一下,問明休的是誰之後,旋即坐下,伏案疾書。
白衣冷笑道:“你可真會順杆爬,偷懶偷到家。”
楊宗謹嘿嘿一笑:“能省則省,不能讓你的一兩銀子白費。”
不用一盞茶的工夫,攤主已經寫好一份休書。洋洋灑灑百十餘字,真就把李媗之寫得一無是處。
“重寫!”白衣毫不客氣的把休書撕得粉碎,“要突出楊宗謹無能又無用,自覺配不上李家娘子,所以寫休書。”
攤主為難道:“自古以來,哪有寫男子的不是?”
“寫不寫?”白衣把劍鞘搭在攤主箭頭,同時拿出一兩銀子,“如果你按照我說的寫,這錢是你的。如果不是,那就給你放點血。”
威逼利誘之下,攤主也忘了孟子說的什麼叫大丈夫,當即表示重寫。
白衣把劍鞘從攤主肩上挪開,回頭看了眼楊宗謹。
隻見楊宗謹笑吟吟,沒有一絲不悅。
“你見過李家娘子?”白衣問楊宗謹道。
“沒有。”楊宗謹如實回道。
“那你為什麼一點都不覺得為難呢?”白衣問道,“她可是李相的女兒。吏部侍郎耶,你居然不動心。”
攤主聽到這話,身體一顫。
白衣瞪了她一眼,攤主立馬認真寫。
楊宗謹答道:“正因為從來都沒有見過麵,所以寫休書不心疼。將來在一起過一輩子的是李家娘子,又不是李相。”
白衣皺眉道:“如果李家娘子是天仙美女,你也不覺得可惜。”
楊宗謹這點更看得開:“每個人注定有自己的緣分,也許我的緣分沒到而已。”
白衣怔住,半天不說話。
休書已然寫好,攤主交給了楊宗謹。
楊宗謹拿著毛筆,勉為其難的簽上自己的名字,並且借攤主的紅泥,按下手印交給白衣。
白衣接過休書,一臉複雜的神情。
楊宗謹叉手道:“今日多謝尊駕屢次相救,請代我轉告李家娘子,祝她能找到合適的人。”轉身就走。
在這麼多人的地方,楊宗謹不太擔心自己遭到行刺。
白衣三步並做兩步攆上楊宗謹,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楊宗謹道:“當然是去開封府,見過府尹,然後為秦懷誌進行檢查。”
白衣略感意外:“你不是說不願意當提刑嗎?為什麼還要冒著生命危險管這檔子閒事。”
楊宗謹笑道:“隻要我一天是提刑,我就要履行自己的職責。何況秦祈和我算是舊相識,不能讓他這樣含冤而死。”
白衣嘴角露出笑容,看楊宗謹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楊宗謹卻沒有注意到這點,而是在專心的找路。走了半盞茶的工夫,還是像在走迷宮似的,不辨東西。
白衣笑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開封府。不過隻送你到門口,我就不進去。李家娘子還在等著我的好消息,不能讓她等著急了。”
“多謝。”楊宗謹叉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