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楊宗謹在自己房中,當著李媗之的麵,用剪刀豁開從宮中帶來的一條腰帶,取出一份血書。
上麵的內容大致是,妾所生之子不幸被他人強取,妾不能奪回。想到再也不能相見,妾泣不成聲。願兒長命百歲,母雖死無恨也。
相比假造的所謂血書,這份書信更多的是母親對自己兒子無限的愛。
李媗之問道:“寇珠腰帶裡麵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難道又是某些人的計謀!”
楊宗謹搖頭道:“應該不是。寇珠就是算準了會有這一天,所以故意選擇那樣放著。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知道宮內最忌諱死人,在一段時間內不會有人碰她的遺物。”
李媗之認為有理,低聲道:“如果這東西是真的,那就是宸妃所有之物。那麼宸妃的孩子又在何方?而寇珠為什麼要保留著呢。”
楊宗謹仔細一想,說道:“看來,我應該重新去一趟廣政殿。”
李媗之道:“事情過了這麼久,廣政殿早就打掃乾淨。”
楊宗謹卻不這樣認為,說道:“如果寇珠是有心赴死,那麼就會留下痕跡。她能細心到腰帶這件事,自然會想到在殿內留下痕跡。”
“我個人看法,明天還是應該先去秀玲住的地方。”李媗之建議道。
“在理。”楊宗謹同意了。
李媗之畢竟是女兒家,不合適長期待在楊宗謹的地方。見商量的差不多,便起身離開了楊宗謹的房子。
而楊宗謹趁著沒人在屋裡,趕緊把這條血書藏了起來。
事情發展到現在,在楊宗謹看來已經有不少人卷入其中。個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導致整個案件變得撲朔迷離。
首先是太後及其手下勢力,絕對脫不了乾係。在宮裡的各種阻擾,還有宮外的刻意引導和及時阻止,都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再次是代表著皇帝的勢力,也是興風作浪。譬如八賢王,根本就是在有心誘導這件事的發展。尤其是在關於寇珠之死,他絕對沒有說真話。
這樣一位以“賢王”聞名於世的王爺,居然撒謊。最大的可能性是為了皇室的根本利益,而不肯實言相告。
第三股勢力自然是襄陽王和丁謂一派,趙祈之死,使他們的圖謀落空。也導致襄陽王和丁謂的聯盟不牢固,出現了分開的跡象。
襄陽王自我折斷一臂,再次沉潛。既是看清形勢,也是為形勢所迫。更是看準太後為了穩固大局,暫時不會找他的麻煩而退走。
相比之下,丁謂就難得多。他無路可退,隻有向前。
楊宗謹想到這些,心裡變得更有譜。
這時,府上下人來報:“主人求見姑爺,請姑爺速速去書房見主人。”
“有勞。”楊宗謹闊步離開自己的屋。
來到書房,見到李迪。
楊宗謹躬身叉手道:“小婿楊宗謹,拜見嶽父。”
“免禮。”李迪從書案後起身,來到楊宗謹的麵前看著他。
楊宗謹問道:“嶽父喚小婿前來,所為何事?”
李迪道:“你從宮中回來?為什麼把自己和我女兒關在房中,莫非……”
楊宗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賭咒發誓道:“我和媗之絕對沒有做任何逾越之舉,請嶽父相信。”
李迪命楊宗謹起身,然後說道:“我是想問你從宮裡帶出了什麼,導致郭槐居然在宮門口攔住你。”
楊宗謹眼珠一轉,回道:“小婿沒有帶什麼回來。隻是去了趟寇珠的房間,讓郭公公誤以為我帶了東西回來。”
“哦?”李迪一臉的不相信。
楊宗謹看了,再次跪在地上表示自己真的沒帶。
李迪輕拍楊宗謹的肩膀,叫他起身:“既然什麼都沒帶,何必又下跪呢!”
楊宗謹這次沒有起身,沉聲道:“小婿怕嶽父認為小婿是在說謊,所以願意跪著表示自己真的沒有帶東西回來。”
李迪點頭道:“沒帶就沒帶,快些起身吧。”
楊宗謹這才起身。
李迪道:“今日在朝上,襄陽王奏請朝廷請求去襄陽就藩,官家已恩準。襄陽王不日起程,你要不要去送一送他?”
楊宗謹搖頭道:“有些人還是不要再見為好,否則會勾起襄陽王不好的回憶。”
李迪和楊宗謹都心知肚明,襄陽王的心結是趙祈和他的野心霸業。
好在襄陽王真是能忍,居然毫不猶豫的選擇退出。
遠離朝堂,蟄居等待天下形勢。
李迪又道:“但八賢王指名要你送襄陽王,這裡麵的可是大有深意。”
楊宗謹心頭一緊,沒想到八賢王居然想出這麼厲害的毒招!
李迪見楊宗謹異常的沉默,問道:“你在想什麼呢?”
楊宗謹道:“八賢王這招可是真毒啊!簡直令人不敢相信。”
李迪一臉鄭重的說道:“你彆忘了八賢王可是心向官家,任何阻礙官家的人,八賢王都不會輕易放過。彆忘了打王鞭,乃是先皇所賜。”
這段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八賢王可是維護皇室利益的重要人物。他手中的打王鞭上打昏君,下打讒臣。三品以下官吏,先斬後奏。
楊宗謹道:“我知道了。等到襄陽王要走的時候,我一定去送一送。”
“明天一早,我們去送一送他。”李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