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就是怕什麼就來什麼,有村民跑來道:“豐樂堰決堤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楊宗謹忙問村民。
村民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可憐我們很多老百姓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沒了。”
有士兵過來嗬斥他們:“老實點,有些話不該你說的不要說。”
楊宗謹看不慣士兵的囂張跋扈,正要同那人理論。
李媗之一把拉住:“夫君犯不著和這些人過不去,還是趕緊去豐樂堰看一看。如果真就是決堤,那就要有大麻煩。”
楊宗謹反應過來,拉著李媗之趕緊上了馬。快馬加鞭,直奔豐樂堰大堤。
但見:全副武裝的士兵們正望海興歎,眼前隻有湍急的河水滾滾東流。這樣湍急的激流,任何人都沒有辦法處理。
為首的軍官是信陽軍校尉,姓高。乃是楊宗謹叔父楊崇勳的舊部,因這關係楊宗謹和他認識。忙下了馬,見過高校尉。
高校尉道:“先生對豐樂堰還挺關心,隻可惜我們都來晚了一步。”輕歎一聲,包含對天意的無奈,以及對百姓的無奈。
楊宗謹跟著感慨:“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接著道明來意:“豐樂堰按說是剛修建加固的堤壩,前些日子都安穩無事。這段時間也沒有強降雨,不至於抵擋不住這波洪水。”
高校尉並不懷疑:“有道是水火無情,或許堤壩真就擋不住。”
“會這樣嗎?”楊宗謹有些不信。
高校尉道:“小將早聽聞先生在汴梁,以推案聞名。今日既然到此,何不現場勘查一番。可以讓先生安心,小將也安心。”
楊宗謹等的就是這句話,當即表示願意全力以赴。
這時,不遠處響起一連串馬蹄聲。
高校尉看到來人,低聲道:“漕運轉運使錢惟濟和知州公孫演來了,先生在他們麵前千萬不要提及小將剛才說的話。”
錢惟濟就是錢惟演的胞弟,手握軍政大權。而公孫演也是以禦史大夫知廬州,都是高校尉惹不起的大人物。
楊宗謹不怪高校尉的反複,這些人連楊宗謹都要讓三分。
錢惟濟和公孫演到了決口處,翻身下馬。看到楊宗謹,笑著向他和李媗之打招呼。
楊宗謹和李媗之禮貌性的回應,心裡卻沒有多大感觸。
錢惟濟看著楊宗謹,說道:“聽聞先生在蕭然書院任教,不想先生也在此處。”
楊宗謹叉手道:“回大人的話,我門下學子被突如其來的洪水衝走。我因覺得奇怪,我門下學生家住半山腰竟然也會被衝走。於是前往查看,竟然看不到家,隻能看到滔滔不絕的洪水。”
錢惟濟聽了,歎道:“真是不幸,讓人唏噓。先生也要節哀順變,還有很多學生等著先生去教。”
楊宗謹卻道:“我來到堤壩前,發現竟然決口。這個豐樂堰前段時間剛加固,卻發生這樣的事情。讓我不禁起疑,特來查案。”
錢惟濟皺眉道:“先生的意思是……”
“請允許我徹查此事,為這茫茫生靈一個交代。”楊宗謹慨然道。
錢惟濟眼中閃過一絲震驚,故意看向公孫演。
公孫演卻選擇沉默。
錢惟濟豈會讓他選擇沉默,沉聲道:“公孫大人你怎麼看這事?”
“回上差,下官以為決堤乃是自然造成,非人之罪也。”公孫演回道。
錢惟濟聽了,扭頭看向楊宗謹,意思很明白。就是我們作為百姓父母官都認為這是天災,你一個沒有任何官職的百姓憑什麼管。
楊宗謹讀懂,但他可一點都不怕。到底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這算啥。
但,此時還不是正麵衝突之時。
“既如此,在下告辭。”楊宗謹說完,拉著李媗之上馬離開豐樂堰。
錢惟濟和公孫演對視一眼,麵上表情各異。
路上,楊宗謹和李媗之邊騎馬邊說話。
李媗之問道:“錢惟濟明顯有意不讓夫君追查,夫君為什麼要讓他稱心?”
“夫人還沒看出來嗎?”楊宗謹沉聲道,“錢惟濟明顯在威脅公孫演,讓他開口拒絕我的調查請求。”
李媗之笑道:“夫君越來越會察言觀色,進步很大。”
楊宗謹笑了笑。
“下一步又該怎麼辦?”李媗之問道。
“我在想剛才那個村民似乎有話說,不然不會在我麵前故意說這些話。”楊宗謹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到處是一片澤國,能活下去的百姓個個心有餘悸。唯獨這個村民卻顯得精神,如果不是有話要說,絕不會在士兵環繞的情況下開口。
楊宗謹當時為了掩護這個村民,故意裝作不知情的樣子。